\"正、正是。\"高适挺直腰板,\"先祖高侃曾随太宗\"
\"那你可知,\"李白突然打断,\"高将军晚年为何辞官归隐?\"
高适语塞。家谱上只记载着先祖战功,从未提过这些。
\"因为他发现,\"李白的声音忽然变得飘渺,\"战场上的胜负,不过是大鹏翅膀下的尘埃。\"
官道渐渐热闹起来。
挑担的货郎、骑驴的士子、押送囚车的差役,各色人等汇成一条浑浊的河流。
李白在人群中穿梭,白衣依旧纤尘不染。高适跟得吃力,额头渗出细汗。
正午时分,他们在路旁茶肆歇脚。
李白要了壶最便宜的粗茶,却从行囊里取出精致的越窑茶具。
\"李、李兄,\"高适盯着茶盏上精致的莲纹,\"你既、既然有这等好物,为何还\"
\"用粗茶?\"李白狡黠一笑,\"好茶配粗盏是暴殄天物,粗茶配好盏却别有风味。\"他忽然压低声音,\"就像高兄,明明是将才,偏要去考什么进士。\"
高适手中的茶盏\"当\"地磕在桌上。邻桌几个商人模样的男子投来诧异的目光。
\"我、我\"
\"嘘——\"李白食指抵唇,\"听。\"
茶肆角落里,一个盲眼老翁正弹着三弦,嘶哑地唱着《秦王破阵乐》。沙哑的嗓音与雄壮的曲调形成诡异反差,仿佛盛世下的裂缝。
\"姑苏台上乌栖时,吴王宫里醉西施。吴歌楚舞欢未毕,青山欲衔半边日\"
高适一怔:\"这、这不是\"
\"我作的诗。\"李白眼中闪过一丝阴翳,\"高兄觉得如何?\"
\"好、好诗。\"高适老实回答,\"就是不太吉利。\"
李白哈哈大笑,引得茶客纷纷侧目。他忽然凑近,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高适脸上:\"高兄可知为何鲲要化鹏?\"
\"为、为了飞得更高?\"
\"错!\"李白拍案而起,\"因为它本就是鹏!\"
三弦声戛然而止。茶肆里鸦雀无声。
高适窘迫地拽李白衣袖,却听见老翁幽幽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