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听不见小儿子护住母亲的哭嚎,他本来也是装的,这蠢妇,他只施舍给她那么一点点的柔情就以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,要不是她上来就厮打秦氏,他也不至于失态到如此地步。
他气势汹汹往前歪坐在地上的红姨娘迈步,抬起脚就要狠狠踩下去,红姨娘终于反应过来,母性的本能让她把挡在自己胸前的儿子护在怀中后猛地转身,预料的疼痛却迟迟没有落在后背上。
宋父握住弟弟的肩膀,把人扳过来之后左右开弓狠狠打了他两拳。
他太了解他的弟弟了。
从小犯错,若不被发现自会沾沾自喜,若被发现也只会怪别人误了他的事。
甚至都不会怪自己运气不好。
宋二老爷从来不会怪自己。
果然,就听宋二老爷喊道:“都怪爹娘!都说不患寡而患不均,若是不能平分家财为何又要生下我!我就是不服,就因为我比你晚生几年,只拿到了二成的家产不说,还要处处受你的管!”
长兄如父,他的弟弟已经忘记当年父亲的做法、也忘了四五十年间他这个兄长对他的处处爱护。
宋父表情十分沉痛。
宋二老爷看见了,也觉得兄长在猫哭耗子假慈悲,继续叫喊:“呵!你装什么痛心疾首!我变成今天这个样子,都是你害的!都是爹娘害的!”
看着陌生人一般的宋二老爷,宋父终于彻底失望。
他突然笑了下,然后就跟看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,笑声止都止不住。
只是笑着笑着,一颗颗硕大滚烫的泪珠从他浑浊的眼中滴落。
人变苍老好像是瞬间的,这一瞬间往往就发生在直面惨痛真相的时候。
宋父在知道亲弟弟谋害自己性命这件事时,先是不敢相信又觉得手足无措。他第一时间甚至没有想过责备他什么,而是想是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。
迟来的对峙终于来了,压在宋父心头的巨石被眼泪砸了个粉粹。
他转身回到座位上,对老族长说:“我要把宋锻从族中除名。”
宋父收起了惯常挂着的笑脸,看得老族长说不出话来。
好半天了,才磕磕巴巴道:“这等大事……还需从长计议。”
宋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