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涂在铸铁基座上。
露西的旗袍下摆溅满泥浆,却将铁神娘娘像郑重地安放在压力阀旁:\"从今往后,娘娘就看着诸位打铁。\"
当第一块烧红的钢坯被机械臂送进锻锤时,老匠人们突然齐声唱起《铸剑歌》。
露西惊讶地发现,这些传唱千年的音律节奏,竟与蒸汽锤每分钟七十二次的冲击频率完美契合。
腊月初八的洞庭湖面,周宽世掀开大氅,呵气在望远镜镜片上凝成白霜。
三十里外的冰面上,十台贝塞麦转炉正躺在特制雪橇上,像一对沉默的青铜巨鼎。
\"上帝啊,他们真的在造冰桥!\"乔治裹着熊皮袄还在发抖,他看见数千民夫正在冰面泼水。
寒风中,带冰碴的水花还未落地就冻成新的冰层,渐渐堆砌出三丈宽的冰道。
\"这是宋将杨么抗金时用的法子。\"周宽世将暖手炉递给嘴唇发紫的露西,\"当年洞庭水寨能一夜筑起十里冰城,今日运几座转炉有何难?\"
露西却在计算冰层承重公式。她突然夺过令旗跑到冰面上,用湖南话大喊:\"撒稻草!快撒稻草!\"
民夫们愣神间,她已抢过竹筐,将金黄的稻秸铺在冰道两侧——这是她在谢菲尔德学到的防滑原理。
运输队启程那夜,八匹蒙古马在冰面上打着响鼻。
领头的马夫突然唱起《澧州船歌》,三百根纤绳同时绷紧,
冰层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。露西坐在装图纸的雪橇上,看见周宽世正用尚方宝剑当撬棍,官服补子被冰碴划得稀烂。
突然,东南角传来冰面开裂的脆响。乔治还没举起胸前的十字架,李铁头已经带人扛着门板跃入冰窟。
零下十度的湖水里,老铁匠花白胡须瞬间结满冰凌,却用身体抵住下沉的转炉支架:\"狗日的洋铁疙瘩比禹王鼎还沉\"
当最后一台转炉抵达汉阳时,露西发现周宽世在码头焚香祭江。
缭绕青烟中,他往江心投下一柄英国造千分尺:\"今日借西方之术,铸我华夏之魂。\"
很快汉阳钢厂第一炉钢水映红了长江。然而庆功宴上的香槟还未开瓶,枪械局的急报已经摔在宴席上,三千根枪管全部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