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。
百姓的欢呼声如浪潮漫过金乌大街。
卖冰盏的小贩挤在禁军铁盾后,看见卫王马鞍旁悬着的鎏金马鞭,鞭梢红穗扫过之处,连道旁梧桐都垂下焦枯的叶子。
“卫王千岁!”不知哪个泼皮先喊出声,整条街市突然沸腾如鼎沸的铜锅。
乙弗巍的嘴角在龙涎香里抽搐——十五年前他亲迎北奚使臣时,沅川城的欢呼不过檐下风铃。
“沅川新酿的荷露酒最宜消暑?”天子笑着指向承天殿方向,袖中龙涎香混着汗味,“可惜王妃未能同饮。”
“北境风霜利如刀,怎敢惊动金枝玉叶。”乙弗循抚过护腕狼眼,黑曜石映出城楼箭垛新漆的朱砂——那里本该是羽丘皇城的青砖。
“皇妹看这沅川可还入眼?”马蹄踏过朱雀桥时,皇帝突然开口。
”臣记得永和巷的槐花蜜最是清甜。“乙弗循勒住躁动的白马,鬃毛间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眉眼,”那年陛下初登大宝,还赏过臣一瓮。”
承天殿内冰鉴吐着寒雾,却压不住席间暗涌。
“主上当心酒水有毒。”
穆翊低沉的警告混着冰裂声传来,他玄甲上凝着水珠,像头蛰伏在雨林中的豹。
乙弗循望着琉璃盏中琥珀色的酒液,忽见几粒冰渣浮沉如星,恍惚间想起北境雪夜与哥舒衔月共饮的奶酒,笑道:“沅川的酒,终究不够烈。”
“别胡说。”她仰头饮尽琥珀色酒液,喉间灼烧感却比不过腕上银狼护腕的凉意。
这北奚公主亲手锻造的护甲,此刻正贴着跳动的血脉,仿佛草原上的妻子正隔着千里山河抚摸她的伤痕。
龙涎香混着暑气压得人窒息。
乙弗巍的冕旒在烛火中摇晃,十二道白玉珠帘后,帝王擦拭冷汗的绢帕已浸透明黄袖口。
“卫王征战近十载……”他的声音像被晒蔫的柳条,软塌塌垂在鎏金地砖上。
“臣请陛下早日还都羽丘。”乙弗循的声音打破大殿的沉寂。
萧凝的银针在烛火中闪过寒芒。御史绯色官袍下的脊背绷得笔直,像是随时要折断的竹。
当她听见乙弗循说出“还都羽丘”时,玉簪上的珍珠无声坠落在象牙笏板上,骨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