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掌事嬷嬷捧来的纱衣薄如蝉翼,乌兰将发辫甩向肩后,草原少女的马尾竟比宫装高髻更衬这满室珠光。
“婕妤的头发真亮,抹了麂子油吧?”
嬷嬷将她的长发绾成望仙髻,铜镜里立刻多了个陌生的南朝美人。
乌兰摸着耳垂新穿的明珠,冷不丁被嬷嬷掐住腰身:“吸气!束腰勒不紧,如何承宠?”
茜素红的纱衣裹上身时,乌兰望着镜中曲线玲珑的身影,竟觉得比北奚嫁衣还要羞人。
窗棂外飘来细雪,她赤足踩在波斯绒毯上,忽然听到极远处传来的鹰唳——或许是幻觉,但足踝银铃确实跟着颤了颤。
【丁】
御书房的龙涎香混着血腥气。
乙弗巍盯着春申战报,指尖在“穆翊点兵”几个字上反复摩挲。
“春申距沅川咫尺之遥!”乙弗巍将战报摔在御案上,震得青玉笔架叮咚作响。他扯开龙纹交领,露出颈间暴起的青筋:“卫王是在家门口放火啊!”
崔蘅拢着袖中的暖炉,目光扫过皇帝襟口沾染的朱砂墨:“穆翊,悍将也,但赫连羽也非等闲之辈,穆翊若败,卫王总要就近向朝廷求援,届时大军苦战,虎符在握,春申五州自然重归王化。”
老相国指尖在舆图上轻轻一划,“陛下,困龙局最忌自乱阵脚。”
乙弗巍捧着的茶盏腾起白雾,在紫檀案几上漾开一片水痕。
“陛下该去望舒阁了”,老相国忽然开口。
“老师觉得,卫王下一步会要什么?”
“要陛下给不了的。”
【戊】
乌兰数到第三百颗帘珠时,殿门终于被推开。
乙弗巍披着雪色狐裘立在月光里,发梢还沾着未化的雪粒,她慌忙要跪,却被温热手掌托住手肘:“草原的月亮,不该向任何人低头。”
合卺酒在琉璃杯中晃出涟漪,乌兰指尖刚触到杯壁,就被皇帝掌心的薄茧惊得缩回。
酒液泼洒在龙纹衣袖上,她慌得用袖口去擦,“陛下恕罪!”
乙弗巍忽然捏住她下巴,烛光里看清她睫毛上凝着的糖霜。
“怎么还在吃这个?”他蘸取她唇角的甜渍放入口中,二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