淬毒寒光,乙弗稹玄色蟒袍扫过满地硫磺碎屑:“看见这些淬火纹了吗?北奚人用战马换本王的硝石矿,赫连羽用盐铁换本王的硫磺——”他猛地抓起桌上的一封信,“而我的好侄儿乙弗巍,用一封信就想敲打我的忠君之心!”
“所以您就要把卫王殿下架在火上烤?”穆翊突然暴起,重剑劈碎陈列架,崩裂的甲片洞墙,在石壁上划出星火:“当年平凉郡王死守景州,铮铮铁骨誓死不降,如今您要让他女儿背上叛臣之名?”
洞外突然响起铁索绞动声,五百具装铁骑踏碎雨帘。地窖阴风卷着硫磺味扑面而来,乙弗稹的笑声混着铁器嗡鸣在库房回荡。
“告诉循儿”,乙弗稹解下腰间螭虎符扔进火盆,飞溅的铜汁在雨中嘶鸣,“史书从来都是活人写死人,死人……”老王爷的笑声混着惊雷在洞中回荡,“写不了活人!”
【乙】
乙弗巍的龙纹常服扫过三重玉阶,怀中的青瓷药瓶撞在门环上。太庙甲香混着雨腥涌来,他望着神龛上西燕七帝的画像,忽然想起少时被宣帝按在祖宗牌位前背诵《罪己诏》的情形。
“陛下!”崔蘅的紫金鱼袋锤在膝旁,老丞相的幞头被暴雨打湿,“郭廷尉带着三百太学生在朱雀门跪谏,要求……要求诛杀卫王以安天下。”
年轻天子跌坐在蒲团,袖中密报飘落——「剑南道反,伪币案牵涉卫晋七州」。供桌上的青铜簋突然倾倒,滚出来的不是黍稷,而是北奚使节进献的雕胡米。
“连崔相也要逼朕吗?”天子突然抓起香炉砸向一旁的柱础,飞溅的香灰蒙住了宣帝画像上的金瞳,“当年是你们说阿循聪慧,送她去北奚和亲能续百年同盟,换天下太平!现在又说她勾结……”
“老臣愿亲往剑南道!”崔蘅的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,血珠顺着地缝流向列祖牌位,“只要陛下赐老臣虎符,十日之内……”
“然后呢?”乙弗巍癫狂地扯下冠冕,十二旒玉藻断线飞散,“像赫连羽那样清君侧?还是学剑南王划江而治?”他突然盯着崔蘅官袍上的仙鹤补子,那禽鸟的眼睛竟与午夜梦回时宣帝癫狂的怒目一模一样。
“他们都要反!都当朕是任人摆布的傀儡!”乙弗巍抓着崔相衣袖的手不住发抖:“连剑南道都……皇叔明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