刀可是渴血得很。”
乌兰思忖地道:“奴婢听闻,南朝送往宁州的粮草里,被人下了毒……那什么夫人,怕是认准了是南燕在搞鬼呢!”
“下官有一计”,周令齐咂摸着乌兰的话,忽然伏地叩首,玉冠磕在青砖上发出闷响,“请以镇北大都督名义上表朝廷,就说宁州异动恐危及江淮防线和元江水师安宁,若下毒之人真在京城”
“若在沅川,自会有人坐不住”,哥舒衔月接话时,腕间银链扫过信纸,将“断肠草”三字染上粼粼波光。她想起昨夜李中呈上的密报:最近中书令崔蘅在朝堂上不太好过。
周令齐望着哥舒衔月批阅文书的侧脸出了神,恍惚之间,仿佛看见二十年前太学里授课的崔相——同样的果决,同样的,将人心放在秤砣上掂量的冷酷。
“李中人呢?”哥舒衔月将密信系上鸽足,忽然发问。
“好像在东市赌场”,乌兰撇嘴,“说是最近手头紧。”
“乌兰,那你走一趟吧”,哥舒衔月又转向愣神的周令齐,正色道:“周先生,即刻修书上表。”
平和有力的声音,将周令齐从渺远的往日回忆里硬拖了回来,他正了正有些斜歪的发冠,作揖道:“卑职这就去。”
【乙】
戌时的更鼓穿透雨幕,李中蹲在驿馆马槽旁,看雨水顺着茅草檐滴成珠帘。他怀里揣着刚赢来的三贯铜钱,左耳贴着墙根——隔壁胡商正用含糊的汉话咒骂南燕榷税。
当乌兰的鹿皮靴踩碎水洼时,他迅速将铜钱塞进裆部暗袋。
“公主有令,让你南下查粮道。”侍女抛来包袱,里面除了路引还有枚鱼符。
李中捻了捻鱼符纹路,嬉笑着凑近:“姐姐可知,沅川教坊司新出了种点唇的胭脂虫……”
短刀出鞘三寸。
“得嘞!”李中举手后退,指间已多了根乌兰的发簪,“三日后抵江州,保管连运粮民夫祖坟朝哪开都摸清楚!”他转身没入雨幕时,袖口滑出半块胡麻饼——那是两个时辰前从赌坊伙房顺的,此时早已梆硬。
周令齐立在角楼目送李中远去。夜风卷着潮湿的土腥味扑在脸上,他想起离开沅川时茶楼里的行脚商言语:“乱世文人不如犬。”
【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