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奈何,“我李中,堂堂中军都尉,我,我几时成了奶娘了我!”
长街尚存上元余韵,褪色的彩绦在春风里飘成流霞。
市集蒸腾的烟火气裹着蜜饯甜香扑面而来。
哥舒衔月驻足在糖画摊前,看琥珀色的糖浆在青石板上蜿蜒成鹰隼模样,卖糖老翁颤巍巍举起竹签:“娘子要画个同心结不?”
“画两柄弯刀”,哥舒衔月将碎银拍在案上,余光瞥见乙弗循正与绸缎商讨价还价。
那商贾举着匹月白软烟罗,袖口隐约露出北燕纹样的刺青。
“这位姑娘好眼力,这可是北地的上等货。”
哥舒衔月在此时举着糖刀挤进人群,甜腻气息一时冲上乙弗循唇畔:“尝尝?”她咬断糖刀尖锋,碎糖渣沾在睫羽上晃如星子。
乙弗循就着她手咬下糖刀时,舌尖刻意擦过指尖,惊得北奚公主耳尖绯红。
卖花娘竹篮里堆着新摘的辛夷,花瓣上还凝着晨露。
哥舒衔月凑近嗅了嗅,又指着对面茶寮惊呼:“那琉璃盏里盛的莫不是北奚马奶酒?”
“是江南新到的杏酪”,乙弗循摸向腰间荷包的手顿住,苦笑着握住王妃指尖:“昨日军饷刚发完……”
“原来卫王殿下是个空心灯笼”,哥舒衔月眼波流转,从袖中抖出个织金锦囊,“锵啷”一声倒出满把金瓜子:“你当我不知中原规矩?昨夜就把你的私房钱摸了个干净。”
茶寮老板娘看得两眼发直,手中铜壶倾了半盏热茶在青石板上。
“卫王殿下!”
街尾传来惊呼,卖花少女的竹篮翻倒在路中央。
“糟了,快跑!”
乙弗循拽着哥舒衔月的手便往人群中跑去,素雅的发带在早春的暖阳里恣肆纷飞。
哥舒衔月来不及反应,便踉跄着踩碎满地春阳,眼见乙弗循水蓝袍角扫过陶瓮里新渍的梅子,惊起一瓮碎玉浮光。
回过神来的百姓将胡麻饼抛向空中,金黄油纸伞下,她望见乙弗循发间沾着的糖霜正随奔跑簌簌而落。
“往西!”哥舒衔月一时发力将人扯进染坊,晾晒的茜纱如血色暮云扑面。
乙弗循后背撞上青砖墙的刹那,她已扯过丈余长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