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推开碗盏,从枕下摸出半块虎符:“三十年前……你父王与我……在此结盟……”他剧烈咳嗽起来,血沫溅在虎符的“剑”字纹上,“如今……该交给……”
“王叔别说丧气话!”乙弗循抓住他枯瘦的手腕,“您还要看着我收复羽丘……”
老人忽然迸发出骇人的力气,将她拽到眼前。
乙弗循在混浊的瞳孔里看见自己扭曲的倒影,还有父王战死那日的冲天火光:“听着!当年宣帝……射杀我儿时……我就知道……大燕要亡……”
窗外惊雷炸响,乙弗稹的银须在电光中根根分明:“但你们……你们让我看到……还有希望……”他颤抖着指向墙上的断弦古琴,“取下来……”
琴身裂痕里藏着一卷羊皮。
乙弗循展开时,泪水突然模糊了视线——那是父王与王叔年轻时的画像,题着“永镇西川”的血书。
“我故意……故意不勤王……”老人吃力地笑着,“就是要让……让那些蠹虫……把血……流干……”
乙弗循含泪蹙眉,她终于明白为何当年羽丘城破时,最善战的剑南军始终按兵不动。
“现在……干净的江山……”乙弗稹的指甲陷进她腕间,“交给你……和衔月……”他忽然瞪向虚空,“你们,要,替天下人……活出……新世道!”
“兄长!你看见了吗!”
惊雷再次炸响时,乙弗循感觉腕间力道骤松。
她看着王叔嘴角含笑地凝固在某个未尽的词上,窗外野樱正穿过残雪绽放。
“王叔?”
当确认微弱的鼻息已然静谧,连日来苦战而不曾懈怠的卫王,竟像个孩子一样,颤抖地抓着剑南王逐渐散去余温的手掌,泪如雨下,“王叔——”
阇襄夫人进来时,正看见乙弗循跪坐在烛光下。女将军的银甲映着跳动的烛火,宛如一尊将融未融的冰雕。
纳苏首领的目光扫过榻上已然没了声息的老者,目光低沉地抽出短刀划破掌心。
“以纳苏先祖之血为誓”,鲜血淌于掌中,印上女首领胸前护甲,“宁州藤甲三万,尽归卫王。”
乙弗循缓缓抬头,沾着泪光的睫毛下眸光雪亮。
子夜时分,当亲卫们抬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