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她自然知道阇襄夫人口中的人是谁,便谨慎地后退了半步,“大将军正在春申督战。”
银铃忽然叮当乱响。
阇襄抬手拂去乙弗循肩头落雪,指尖在锁子甲领口停顿:“这银丝编缀的法子……像是北地的手艺”,不等回答又退开半步,“我听闻卫王与王妃……”
“夫人。”乙弗循打断了她的言语,“剑南道活下来的百姓,都在等着安置。”
两人在暮色中对峙,远处传来灾民哄抢米粥的喧哗。
阇襄先松开力道,金镋在地上划出新月凹痕:“小卫王,你比传言中有趣。”
“令弟……”乙弗循刚开口便顿住。
“卫王可知宁州人如何处置叛族者?”女首领的眸光闪动在眼前女将风尘仆仆的脸上,“要剜去双目,浇上雪水冻成冰珠。”
“夫人却将他的尸身沉了岷江,以蜀水涤魂,倒是慈悲。”
阇襄夫人倏地逼近,银甲撞上乙弗循的护心镜,引得乙弗循不自在地又后退了半步。
“我在江底铺了九百斤宁州雪盐。”女土司的呼吸带着血腥气,“要腌透那身反骨,来世才肯安安分分做个人。”
乙弗循刚想开口说些什么,却被阇襄夫人截住了话头,“卫王,剑南王千岁,等你多时了。”
卫王匆匆而去的动作带着战后空城的尘埃,阇襄夫人望着女将军的背影,抱着手臂若有所思。
剑南王府的青铜门环已生绿锈。
乙弗循解下佩剑时,闻见门缝里渗出的药香混着竹沥酒气。推门刹那,她恍惚回到十二岁生辰——王叔握着她的手教射箭,箭尾白翎扫过她鼻尖。
“阿循……”榻上老人伸出枯槁的手,浑浊的眼珠亮了起来,”像……真像你父王当年……”
乙弗循扑跪在榻前,她握住那只布满箭茧的手,惊觉当年能开三石弓的臂膀,如今轻得像片枯叶。
“王叔你看,夔门收复了,白帝城也……”她突然哽住。
乙弗稹胸前的绷带正在渗血,那是被玄铁箭洞穿的伤口,云非最后一击几乎撕碎他半边身子。
“您喝口参汤。”她捧起玉碗的手在抖,就像当年父王灵柩入土时握不住招魂幡。
乙弗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