柄——内侧赫然刻着“天下凝一”四字,正是兄长少时念念不忘的言语。
老将军眼含水雾,抬头望向祠堂方向,恍如看见二十三岁那年,他与乙弗程在羽丘太庙前刻字立誓的光景。
“好!好!好!”连道三声好,震得案上茶盏叮咚作响,“有此气魄,何愁山河不复!”
穆翊抱着军报进来时,正撞见这幕。
“云非已在剑门关外屯兵二十万。”
乙弗稹将舆图铺在案上,枯枝般的手指划过蜿蜒山脉,“蜀道天险足够磨掉赫连羽的锐气,倒是春申五州……”他忽然按住乙弗循肩头,“莫要再让其零落了。”
“叔父是说,春申五州仍未光复?”
乙弗稹看向发问的草原公主,这一声自然而然的“叔父”喊得他心神痛快,原本肃穆的神情一时舒展了许多,“春申五州摇摆不定,今日属北燕,明朝又被南燕挣回,混战数载,仍无定所。”
“难怪……”哥舒衔月指尖无意识摩挲茶盏,釉上缠枝莲纹烙进掌心:“难怪当初,南燕皇帝要把这块地方赐给我做汤沐邑,无非是要北奚铁骑替他守着江南门户。”
“呵呵,是也不是”,乙弗稹蘸着茶水在案面画圈,“春申乃江淮粮仓,更是水师要塞。”他忽然将茶盏推向乙弗循,“当年程兄在此训练的三千楼船士,如今还剩几人?”
寒风撞开窗棂,卷着雪粒扑灭炭火。
乙弗循望着茶汤中自己晃动的倒影,眼前竟浮现出千里之外的滔滔江水。
“末将愿为主上重建水师!”穆翊突然单膝跪地,甲胄碰撞声惊醒了沉思的众人,“如今羽林卫的兄弟,多半是陛下南迁时从各地重组的精兵,其中不乏原先镇守春申的水师将士……”
“劲旅四散,重建何易?”乙弗稹打断道,从怀中取出半枚虎符,“但老夫在洞庭训的新兵,可抵十万雄师。”
哥舒衔月忽然起身,狼首腰佩撞出清越声响:“北奚愿出三千匹战马,助卫王组建骑射营。”她指尖点向淮水位置,“开春冰化之日,便是赫连羽水师覆灭之时。”
暮色染红窗纸时,乙弗循执意送至城门。
老将军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,忽然解下腰间玉带扣:“这是老夫及冠时,程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