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故意暴露破绽,是要引我军入谷?”草原公主单刀直入地问道。
赫连羽纵声长笑,他猛地挥动令旗,山巅积雪应声崩塌。万丈雪浪裹挟巨石倾泻而下,瞬间吞没半个河谷。
惊雷般的轰鸣自山巅炸响。
哥舒衔月转身的刹那,阴山主峰的雪线开始蠕动,头顶的海东青惊飞天际,她看见呼延崇的鹰骑在雪浪里化作黑点,万丈白浪裹挟着断木碎石倾泻而下,雪雾中传来战马濒死的哀鸣。
赫连羽的狐裘在狂风中翻卷如魔魅:“公主现在可知,为何本王要选在此地?”
寒风卷着雪粒掠过草场,哥舒衔月按住腰间弯刀。她看见赫连羽眼底翻涌的执念,像极了被困冰湖的巨兽:“所以你就要用万千骸骨铺就王座?”
“是你们逼我成魔!”赫连羽突然抓住她手腕,力道大得银甲发出哀鸣,“当年若你肯嫁,此刻我们早该……”话音戛然而止,他怔怔望着公主颈间晃动的狼牙项链——那是乙弗循去年冬猎所赠。
“你疯了!”哥舒衔月挥刀斩断被他攥住的护腕。
当第二波雪浪扑来时,雪雾中突然刺出一道银光,雪雾里冲出的玄甲骑兵撞碎冰墙,穆翊的陌刀挑飞北燕哨塔,梁九思的钩镰枪扫倒溃军。
哥舒衔月望着那个浑身浴血却依旧挺拔的身影,忽然想起那年送嫁景州,他也是这般踏着漫天飞雪,生死相随。
赫连羽的佩剑已断,却仍在大笑。他指着穆翊战甲上的金乌图腾:“你以为救得了她?阴山雪水会带着你们的尸骨流进白狼河,来年开春……”
话音未落,梁九思的箭矢已穿透他肩甲。
“留他性命!”哥舒衔月喝住穆翊的刀锋。
她望着赫连羽鬓角沾着的雪粒,恍惚看见少时王庭外不服输的年轻将领,“回你的羽丘城,等着大燕旗帜插上城楼那天。”
残阳如血时,雪崩终于止息。
哥舒衔月站在崖边,望着谷底星散的北燕残军。穆翊将染血的狐裘披在她肩头:“王妃,整个西域,都在等着中原凝一。”
呼延崇忽然指着东方惊呼,众人抬眼望去,但见白狼河下游亮起连绵火把,景州军的金乌旗与北奚苍鹰旗在暮色中交错,宛如星河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