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帐顶寒霜,萧凝仓皇转身,却撞上呼延崇的弯刀。北奚武士黧黑面庞映着她苍白的脸色,刀柄红缨扫过她官袍上的金线云纹。
“阿凝?”
乙弗循掀开茜纱帐的瞬间,秋风卷着枯草掠过三人之间。哥舒衔月抚着海东青的翎羽,视线落在萧凝腰间禁步上。那抹紫玉在秋阳下泛着幽光,“循”字刻痕里积着经年的尘垢。
“北奚的秋风可比沅川利得很”,公主突然解下银狐大氅披在萧凝肩头,指尖状似无意地拂过禁步玉珏,“御史这般单薄,莫叫人说我们怠慢贵客。”
萧凝嗅到大氅上浓重的沉水香,喉间泛起腥甜。她记得那年乙弗循及笄那年,也是用这般香气熏染礼服。如今这味道裹在异族公主的裘衣里,竟比沅川城的秋雨还要刺骨。
“公主说笑”,萧凝端出御史威仪行礼,官袍下的身躯却微微发抖,“卫王既已无碍,下官便……”
周令齐的通报声适时响起:“王妃,大将军和梁都尉已过陀罗洲!哦,主上醒了——”他的语调像在诵读祭文,“景州军斩首北燕游骑三百,李都尉率绥州军烧了北燕三座粮仓,沅川已派廷尉郭桓前往元江渡,部署抵御北燕水师事宜。”
乙弗循猛地站起,虚浮的脚步撞翻药吊子。
哥舒衔月扶住她的瞬间,萧凝看见公主指尖深深掐进恋人臂弯——那是她梦中都不敢触碰的位置。
“让穆翊和梁九思先行前往景州,同时,押送缴获的北燕军械至元江渡……”乙弗循说到半途突然噤声。她发现哥舒衔月正盯着萧凝腰间禁步,而御史的官靴正缓缓碾碎脚下的枯叶。
乙弗循眼中乍现的光彩刺痛了萧凝。她看着那人青白指尖攥住哥舒衔月袖角,看着公主发辫间的银铃坠进卫王掌心,看着秋风将茜纱帐掀起又落下,终于明白自己才是误入画卷的墨点。
秋风突然卷着马粪烟掠过金帐,萧凝等人告退的声音混在铜铃声中。
帐帘垂落的瞬间,秋风挟着枯叶卷过哥舒衔月的银狐大氅。
乙弗循攥着辫梢的手尚未松开,腕间旧伤崩裂的血珠便染红了狼牙银铃。
“监国公主好大的威风”,乙弗循喘息着将额头抵在对方肩头,药香混着沉水香漫过颤抖的睫羽,“倒让我不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