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角的泪光,“我没来得及救你父亲……西川儿郎的性命,卫晋十万大军的期待,不是给你拿去换儿女私情的!”
乙弗循低头抚过腰间玉佩,温润青玉上刻着北奚的鹰图腾——这是大婚那夜哥舒衔月亲手系在她腰间的。帐外忽然卷进热风,带着北境特有的花椒香,却呛得她眼眶发涩。
“叔父可还记得,父王战死景州的那夜,是侄女自己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”,乙弗循指尖划过沙盘边缘,在代表图剌城的铜铸鹰头上留下湿痕,“我小时候,您便说,乙弗家的女儿要站着死。”
乙弗循的声音忽然温和起来:“若王叔亲眼见过她在军营里为我暖药的模样……”檐角惊雷劈落,照亮她眼底猩红血丝,“就该知道这不是一时兴起的私情。”
老王爷猛地背过身去,铠甲鳞片在烛火中哗啦作响。他望着帐外被烈日晒蔫的军旗,忽然看到二十年前自己无力挽救的夜晚,那个浑身是血却咬死不哭的小女孩站在阴森可怖的尸山上,漠然地看着南方。
乙弗循记得自己如何掰开叔父攥紧的拳头,将兵符塞进那道刀疤纵横的掌心,“若我回不来,您就当我替父亲……替大燕……”
“活着回来“,他哑着嗓子,将兵符塞回乙弗循掌中,“老夫手上有惠帝御赐的金鳞敕,调兵不用兵符,西川轻骑在阴山北麓藏了三百匹汗血马……”
【乙】
夕阳的余晖透过金帐雕花木窗,在羊毛毡毯上烙下斑驳血痕。哥舒衔月的手指深深陷进织锦枕套,北奚特有的忘忧草纹样在她掌心扭曲变形。蝉鸣声从窗外梧桐树传来,带着江淮水汽的闷热黏在皮肤上。
“公主归宁可还习惯?”
赫连羽掀开珠帘时带进一缕凉风,他今日换了件玄色圆领袍,鎏金蹀躞带上悬着的玉珏随步伐轻响。
“公主的骑装沾了血,本王命人裁了件新衣”,他将玄色织金襦裙放在案几上,指节敲了敲鎏金托盘,“这新摘的杨梅,是孤命人快马加鞭自淮上送来。”
哥舒衔月瞥见裙摆上绣着的纹样制式,俨然是北奚王后的形制。她忽然笑起来,染着蔻丹的指甲划过丝绸:“北燕王莫不是忘了,十年前你攻破羽丘时,也给我父亲送过一箱江南绸缎,后来那箱绸缎裹着十二具北燕使臣的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