哥舒衔月猛地攥紧缰绳,只见图剌城头突然竖起玄色苍狼旗。
晨雾被马蹄踏碎,黑压压的具装骑兵从城门鱼贯而出,为首那人金甲红氅,马鞍旁悬着的不是弯刀,而是柄鎏金错银的仪剑。
“赫连羽!”周令齐的惊呼被淹没在铁蹄声中。
景州军阵瞬间骚动,那些从幽州逃来的老兵竟有人跌落马背——他们认得这面曾在易水畔屠城的战旗。
赫连羽勒马立在三箭之地外,晨光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镀上金边。
哥舒衔月眯起眼睛,看着这个年逾不惑却依旧挺拔如松的男人。他鬓角霜色非但不显老态,反给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孔镀上威严。最令她心惊的是那双眼睛——像鹰隼锁定猎物般的专注,却又含着几分她看不懂的灼热。
“公主别来无恙?”低沉的嗓音裹在风里。
哥舒衔月感觉银甲下的脊背渗出冷汗。她记得斥候明明回报北燕主力尚在辽东围城,眼前这三千玄甲精骑却像是从地底钻出来的鬼兵。少女死死咬住后槽牙,忽然扬鞭直指那面刺眼的苍狼旗:“北奚的勇士们!看见那些沾着同胞鲜血的铁蹄了吗?”
回应她的是三千张牛角弓拉满的嗡鸣。曾跟随乙弗循收复卫晋七州的神射手们已经搭上破甲箭,这些在冰原上猎杀雪豹的汉子最懂得如何等待时机。
赫连羽却突然摘下金盔,斑白鬓发在风中飞扬。这个动作让北奚阵中响起惊疑的私语——按草原规矩,阵前卸甲是求和的信号。但哥舒衔月知道,这头老狼绝不会轻易认输。
“只要公主肯做北燕的王后,你我的后人,永生永世都会是北奚的王!”
“北燕王是要用中原人的酸词腐句拖延时间?”她反手抽出双刀,刀身镌刻的狼图腾在阳光下泛着血光,“草原的女儿只听战鼓说话!”
赫连羽突然朗声大笑:“好个烈性娘子!”他马槊横扫划出半圆,北燕军阵中顿时竖起百余面夔纹巨盾,“你若肯下马受降,本王即刻将漠南三千里草场作为聘礼。”
哥舒衔月感觉全身血液都在沸腾。她看见赫连羽眼中跳动的火焰,那不是男女之欲,而是猛兽发现猎物的兴奋。少女突然纵马前冲,银甲在草场上划出闪电般的轨迹。
“北奚人从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