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,轿帘上崔氏家纹在朝阳下泛着清光。
【甲】
宫墙夹道里,崔蘅的紫檀杖叩击金砖的声响幽幽回荡,老丞相拦在萧凝的官轿前,鹤氅上的仙桃纹被晨雾晕染成暗红:“怀州漕运案的卷宗,陛下今晨已批了红。”
萧凝盯着檀木镇纸下的密信一角——隐约是剑南道的印鉴。
“恩师是要学生装聋作哑?郭桓昨夜闯府,想必恩师已经听说了,如今,朝中人人都想从学生口中撬出怀州案的真相。”
窗外疾风乍起,老仆添炭的手抖了抖,银丝炭灰落在崔蘅雪白须发间。他抬手为弟子拂去了肩头落花,“沅川城的梅雨最伤肺经,你三岁时落下的病根,如今……”
老相国从袖中颤抖着递出油纸包,“凌州捎来的梅子饯,能压咳疾。”
萧凝盯着饯果上那层薄霜,俨然是西燕宫廷的制糖法,那时崔蘅常在讲学之后,塞给自己一些蜜饯润喉,一时喉头竟有些发涩:“恩师,是想为谁说情?”
崔蘅的银匙碰着药盅发出细碎声响。
政事堂的竹帘将阳光割成碎片,落在老丞相霜白的鬓角,“怀州的雪蛤养肺有奇效”,他舀起一勺琥珀色药膳,“惠帝在时,赐我的辽东参,还剩半支在库里。”
“下官不明白”,萧凝抬眸,“恩师既要学生韬光养晦,为何纵容郭桓在廷尉狱……”
瓷匙突然跌入药盅。
崔蘅用帕子掩住咳声,“阿凝,你见过沅川城外的流民营么?”他望着窗外宫墙,“上月饿殍三百,今月暴增至八百,许周说户部存粮只够撑到冬至;这皇城啊,远没有你我看到的如此简单。”
萧凝不解地蹙眉。
老丞相用杖尖在地上划出个“卫”字:“兰陵萧氏百年望族,不该折在儿女私情上。”
崔蘅踩着满地紫藤花瓣蹒跚离去时,萧凝才发现自己已愣了许久。
“姑娘!”书童行色匆忙地撞进门槛,“您带回来的两个人往景州方向去了!朱雀桥头的更夫说……说看见廷尉府的暗卫在追马车!”
萧凝手中狼毫应声而断,她扯下御史冠掷向案头,惊奇书卷纷飞:“调十二名萧家死士,沿元江官道跟紧了。”
绯色官袍掠过门槛时带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