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“陛下若不信,大可去查户部今年的漕粮……”话未说完就被乌兰拽住衣袖。
小侍女仰起脸,第一次直视天子的眼睛:“陛下,公主……哦不,卫王妃,还有卫王,绝不会害陛下,陛下要当心蛀虫!”
满庭寂静。
乌兰听见自己的心跳震得耳膜生疼,池中锦鲤跃出水面的声响惊破了凝滞的空气。乙弗巍怔怔望着这个北奚少女,方才冷漠如霜的眸光松懈了些许。
“你是北奚公主哥舒衔月的侍女?”帝王的声音放得很轻,像是怕惊散池中月影。
小侍女连连点头,发间银铃在暮色里荡开细碎清响。
萧凝重重叩地:“陛下,当务之急是……”
话音未落,远处传来钟鼓声。
乙弗巍拂袖起身,玄色龙纹氅衣扫过石阶,乌兰看见他喉结滚动,像是咽下千斤重的秘密。
暮光透过卍字纹窗棂,将天子侧脸切割成明暗两半,恍若古卷里那些半神半魔的君王画像。
天子转身朝乌兰招手,“你过来。”
少女起身时踩到裙裾,腰间银铃撞碎平静。
“小丫头,你来说,若你的主子在此,当如何决断?”
乌兰的银镯叮咚撞着腕骨,她此刻方知,原来汉人天子的注视比草原暴雪更令人窒息。
“公主……公主会掀了棋盘”,她指向池中争食的鱼群,“把这些蠹虫捞起来喂海东青。”
李中倒吸冷气,萧凝的目光僵在半空,乙弗巍却大笑起来,眼角细纹里盛着的月光忽然倾泻而出:“难怪老师总说,北奚儿女最擅破局。”
乌兰的魂魄在这笑声中碎作漫天星子。她看着天子拾起自己松脱的簪子,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穿过她鸦青鬓发,看着他指尖残留的墨迹染上她滚烫的耳垂——原来中原男子不只会吟风弄月。
“陛下!”萧凝突然扑跪在地,“怀州漕银案与宁州毒粮案,皆牵扯北燕暗桩和北奚诸部,臣抵达怀州前后,怀州刺史王微意外身亡,经查,王微曾经手宁州粮船更换,且其系少府许周门生……”萧凝话音未落,乙弗巍突然清了清嗓子。
“朕听闻,怀州府衙大火,其中还搜出剑南道官窑,这又作何说辞?”乙弗巍截断话头,枯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