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人!”随从惊呼声中,烧焦的横梁轰然坠落。萧凝足尖轻点,鸦青官袍在暮色中旋开墨莲,腰间软剑已挑开火星四溅的椽木。
茶寮里乌兰瞪圆了眼:“她会武功?”
“兰陵萧氏的女儿,三岁就要泡药酒扎马步。”李中摩挲着茶盏边缘的水渍,“要不怎么镇得住廷尉府那帮老狐狸?”
乌兰拍了拍李中的肩膀,“依你看,这个萧御史会不会碍事?”
“碍事?”李中抹了一把嘴上的烧饼渣,“你想作甚?我跟你说,咱俩出来可不兴滥杀朝廷命官,主上没交代这么干!会被通缉的!”
“谁说要杀了她啊!”乌兰焦急地跺脚,“我的意思是,王微的案子和军粮投毒的事可能是一件事,我们和萧御史有没有可能……欸,你干嘛?”
话音未落,李中的破锣嗓穿透断壁:“草民有证据要献!”他扑跪时怀中跌出本蓝皮账册,页角还沾着胭脂——正是春风楼姑娘们惯用的茜草色。
【乙】
景州城头的烽火台刚换过新柴,乙弗循的银甲映着火光,正在沙盘上投下细碎光斑。梁九思的牛皮护腕擦过陇西地形图,带起一阵铁锈味:“主上,绥州兵抢了官道三个伪币库,现在要拿真钱换假钱?”
“不止。”
卫王指尖点向沙盘上的西域商道,“用伪币熔铸的剑,要比寻常铁剑贵三成”,她耳后那道箭疤随着转头动作明灭,“告诉兵奴们,熔一斤伪币换三两精铁。”
梁九思的伤手按在剑柄蟠龙纹上:“府库现存官币只够兑付半月,总不能叫弟兄们吃铜钱打仗。”
城下忽传来驼铃叮当,波斯商队的琉璃灯盏照亮城门。
乙弗循解下腰间错金螭虎符扔在案上:“九思,开武库,取前朝旧甲胄,告诉粟特商人,一套明光铠换两匹大宛马。等北奚商道通了……”
“报——!”传令兵滚落马鞍时,背旗还插着支鸣镝箭,“启禀主上,剑南道反了!剑南道军府大旗已插到绵竹关!”
沙盘上的小旗被气浪掀翻,梁九思看见卫王扶在城墙垛口的手背暴起青筋,那处旧伤是当年为救哥舒衔月留下的。
“主上!”
“取纸笔来”,乙弗循目光锐利地看向梁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