思说能用的不过半数,绥州驻军久未操练,早已失了战斗力。”
“城外的北燕军未必会给我们时间”,乙弗循抚着哥舒衔月的手,“穆翊想从宁州纳苏部入手,也无不可,回信大将军,便宜行事。”
哥舒衔月突然贴近,草原女子特有的马奶香混着晨间的花香:“遵命,卫王殿下。”
草原女子特有的长睫在眼下投出颤动的影,如水草般缠着乙弗循的心神,她闻言一笑,素日的严肃似乎在哥舒衔月这里,总能被不可预料的方式击碎,她用额头抵着王妃的额发,多日领兵防御的紧迫一时烟消云散。
月光将两人影子投在箭垛上,恍惚是两只抵角相偎的麋鹿,乙弗循的拇指正无意识摩挲着对方后腰的飞羽刺青,此刻却温顺地蜷缩在她掌心。
【乙】
暴雨里的蜀中,诡谲如古洞。
穆翊的陌刀上一刻还披着血色,下一刻便被雨水洗得冷冽发亮。纳苏部牦牛颈间的铜铃被雨水砸得狂响,却掩盖不住刀斧交错与兵士喉骨被扭断的声音。
“穆将军好兴致。”
阴恻恻的嗓音刺破雨幕,蜀道两侧突然亮起龙涎香熏过的风灯。
叮铃作响的鎏金车驾碾过满地残肢,马车中伸出一只枯瘦修长的手,深青色袍服上的蜀绣暗纹被雨水晕染出厚重的底色,沙哑的声音从帘幕后幽幽传出,“卫王便是如此规训麾下之人的吗?”
穆翊抬手止住亲兵的拼杀,单手转刀入鞘,便被一众轻甲卫队包围。
几乎同时,两侧山崖滚落巨石,剑南军制式的连弩在雨帘后泛着幽蓝毒光。
沉香木车帘被银制琴钩挑起时,先露出的是明暗可观的血珀珠串。二十载蜀中风露未损其清癯骨相,若不见车架蛟吻雕饰,车中人反而更像是太学中皓首穷经的老博士。
“将军可知《哀郢》最后一段的讲究?”他忽然开口,嗓音如陈年桐木琴般沉厚。
穆翊的视线在车中人的身形间流转,“阁下是,剑南王?”
“留活口”,老王爷的声音像毒蛇游过耳际,“带回军府”。
【丙】
“直取羽丘?”
乙弗循霍然起身,案上茶盏被带翻,碧色茶汤在舆图上浸湿江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