尖正捏着那支本该洞穿银狐大氅的狼牙箭。
“现在——”指尖触到对方腕间跳动的血脉,哥舒衔月惊觉自己的声音带着萨满吟唱般的颤音。三万铁骑的弯刀映出漫天冷光,她却只看见乙弗循锁骨下那道陈年箭痕,正随着喘息起伏如月下潮汐。
穆翊松了口气,方才那支箭分明是擦着大椎穴掠过,这女人竟用性命作赌,赌的是哥舒衔月不会真让鹰符旁落,赌的是北奚武士对柔玄古礼的敬畏,赌的是这大燕百年同盟的心头,还有多少往日君王携手、九死不负的义气。
“脱。”
哥舒衔月的金丝马鞭挑开她染血的中衣,乙弗循在十万道目光中褪去最后一件南燕绸衫,穆翊忽然背过身去——不是为回避玉白脊背上纵横的旧伤,而是不忍看那具伤痕累累的躯体再次成为权谋的祭品。
北奚玄甲覆上肩头的刹那,哥舒衔月的手掌在披风银扣处多停留了一息,镶着狼牙的银扣擦过锁骨处的旧疤,乙弗循抓住了对方的手腕:“公主可知,此举,不可悔?”
低语混着热气钻进耳蜗,哥舒衔月系绦的手指骤然收紧,甲胄碰撞声遮住了陡然加快的心跳。
“落子无悔。”
风沙骤急,穆翊望着校场上两道愈拉愈长的影子,干涸的眼眶竟有些湿润,他终于读懂老相国密信中那句“弃子亦可反围”——这哪是棋子,分明是投进死局的劫材,偏偏要在天元处燃起滔天业火。
“竖旗!”
狼头纛展开的血色淹没长空,三万铁骑的弯刀同时出鞘,嘶吼声震裂云层,乙弗循逆着风沙举起鹰符,玄铁铠甲折射的冷光竟比哥舒衔月的银甲更灼目。从旁站立的穆翊突然单膝跪地,这个曾发誓永不向凡夫纨绔低头的羽林卫,此刻却将陌刀深深插入黄沙——刀柄朝天的姿态,正是柔玄部族向战神献祭的礼仪。
校场东南角传来骚动,某个不服管束的武士纵马冲出队列。穆翊的指尖已扣住燕尾镖,却见哥舒衔月遥遥侧目怒视,清朗如月的面容所迸发的无上威仪,不偏不倚嵌进那人挑衅的眸子里。
她扯动缰绳令战马人立而起,染血的披风在身后铺展如振展之翼,“草原的勇士,当建不世之功。”
风沙吞没了最后一丝异议,穆翊望着那个曾跪在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