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跪坐在鎏金屏风后,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。
杨丞相的党羽正将郑御史逼到丹墀边缘,那人额头磕出的血蜿蜒在白玉砖上,像一条吐信的毒蛇。
\"臣等恳请陛下严查构陷忠良之人!\"杨党齐刷刷跪倒时,我听见范景轩龙椅扶手的雕花发出细微的断裂声。
他今日戴的十二旒冠冕微微晃动,垂珠缝隙间露出的下颚绷成一道锋利的弧线。
我霍然起身时,霞帔上缀着的东珠打在手背,凉得像昨夜火盆里未燃尽的灰烬。
\"臣妾三日前剖验周将军箭伤时,在腐肉中发现青黛粉。\"我故意抬高声调,余光瞥见杨丞相藏在笏板后的手指痉挛般蜷缩,\"此物遇血变黑,与杨府药房上月购入的二十斤青黛——\"
\"陛下!\"周将军突然出列,铠甲鳞片相撞的声响盖过我的尾音。
他摘下头盔时,我注意到他鬓角的白发比围猎时又多了几簇,\"臣请卸甲归田。\"
范景轩猛地攥住扶手,我甚至能听见他指节错位的咔嗒声。
他与我约定过,要趁周将军旧伤复发时施恩,将虎符换作能调动北衙禁军的鱼符。
此刻周将军卸甲,等于将京畿防务拱手让给杨党掌控的南衙。
\"周卿这是要朕当众验伤?\"范景轩的声音淬着冰渣,我藏在广袖中的手突然触到温热的玉牌——是吴夫人今晨塞给我的冷宫腰牌。
我借着更衣退出宣政殿时,曹贵妃的鎏金护甲正巧掠过我的裙裾。
她耳坠上嵌着的波斯琉璃映着朝阳,在我手背投下一道幽蓝的光斑,像某种不祥的印记。
冷宫墙头的野蔷薇开得正艳,吴夫人却将茶盏举到花影斑驳处细看:\"这汝窑盏是当年杨淑妃用来装鹤顶红的。\"她枯瘦的手指在盏底一抹,暗褐色的污渍便露了出来,\"老身攒了三十七件这样的证物。\"
我们对着西窗整理证词时,暮色正顺着褪色的窗纱爬进来。
吴夫人突然用银簪挑亮灯芯:\"丫头,闻见茉莉香了么?
曹贵妃最爱用掺了蛇床子的茉莉头油。\"
我心头一凛,慌忙将誊抄的账册塞进送膳的食盒。
推开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