们逼死?”
镇长别过脸去,喉结艰难地滚动。
“李秀才,我也是奉命行事……”
“狗屁的奉命!”
李秀才嘶吼着,全然没了平日的斯文得体。
火苗窜上帷幔,映着庙内病患狰狞可怖的面容。
“我娘就在那边咳血!你摸摸良心,当初在医馆说的那些话,是不是都喂了狗?”
他猛然转身,指向蜷缩在角落的老妇人。
她正用布满褶皱的手死死捂住口鼻,指缝间渗出的血珠,滴滴答答落在破旧的棉被上。
官兵们举起长枪逼近,枪尖寒光映在李秀才通红的眼眶里。
“要是不想死,留给我滚远点!”
张屠户抄起生锈的柴刀,刀刃在火光下泛着冷芒。
“说好的隔离是诓人的!他们就是想等我们咽气!”
怒吼声让整个城隍庙都为之震颤,梁上乌鸦惊起,黑压压的羽翼扑棱棱扫落屋檐上的陈年灰尘。
镇长的面巾滑落一角,露出嘴角结痂的血痕。
他突然抓住李秀才的手腕,低声苦叹。
“李秀才,我也是没办法!疫病已经传入城,城里开始死人了,知府大人说……”
“知府大人说什么?”
李秀才猛地甩开他的手,语气冷若寒霜。
“说要把活人扔进活死人墓?说要看着青石镇的百姓烂成腐肉?”
他转向官兵,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众人。
“你们摸摸胸口,问问自己的良心!这些人里,有多少是你们的左邻右舍。”
“薛大夫强撑病体医治病患,你们难道忍心让他的心血付诸东流?”
夜风突然呼啸着灌进庙宇,将燃起的火苗扑得明灭不定。
暗色与光明交替的瞬间,一女子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。
她怀中的人已没了气息,那双曾死死攥着她衣襟的手,此刻无力地垂落在地。
李秀才忽然跌跌撞撞冲回城隍庙,怀里那盆腥臭的脏血随着奔跑不断泼溅,在门槛处拖出蜿蜒的血痕。
他猛地将木盆掼在地上,暗红的液体在砖缝隙间肆意蔓延,惊得众人连连后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