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戌时三刻,冷月如钩斜挂天际,将九曲渊浸染成一片青灰色。
云烬衣眸底掠过一抹蔑意,浑天仪悬于身后徐徐转动,十二道星轨在薄雾中划出冷冽的银芒。
她望着谷内横七竖八倒卧的天机阁弟子,脚踩枯叶,发出细碎的声响,在寂静的山谷里格外清晰。
山谷两侧峭壁如削,经年累月的风雨侵蚀,在崖壁上刻下一道道沟壑。
几株枯树斜斜地生长在崖边,稀疏的枝桠上挂着破碎的布条,在夜风里轻轻晃动。
谷底铺满厚厚的腐叶,堆积着一层薄薄的露水,倒映着天边黯淡的星光。
受伤的弟子们散落在谷内各处,有的倚着石壁半坐半躺,有的直挺挺地躺在地上。
他们的衣衫大多焦黑破碎,皮肉翻卷,触目惊心。
“玄砚师弟。”
云烬衣足尖点过满地碎石,绣鞋避开一滩暗红的血迹。
“师弟当时火急火燎请了璇玑笔下山,我还以为是要将虞枳宗铲尽杀绝,怎么此刻如此狼狈啊?”
她抬手轻挥,浑天仪轻轻一颤,发出清脆声响。
玄砚把玩着掌心的璇玑笔,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。
他慢悠悠起身,望着云烬衣身后的浑天仪,语气里尽是挑衅之意。
“云师姐倒有闲情逸致来管我的事,听闻师姐在途中遇到蜃妖,手持浑天仪却不敌区区三只蜃妖,实在叫人大跌眼镜。”
云烬衣神色骤冷,星轨在身后剧烈震颤。
凌厉目光不经意扫过身后众人,她面色如霜。
队伍里,竟有叛徒?
玄砚见状,笑容愈发意味深长。
“我天机阁怎会有这般无能之人?尤其师姐还是宗主最得意的关门弟子,这要是传出去,可叫天机阁跟宗主有脸面,置于何地?”
云烬衣胸膛微微起伏,冷冷对上玄砚挑衅的目光。
“我如何,轮不到你置喙。”
玄砚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。
“师姐说的是,宗主万人之上,师姐又是宗主最疼爱的弟子,玄砚自然没资格过问师姐的事。”
“只是……”
他顿了顿,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