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门在“共生星墟”的残骸间嗡鸣时,变奏曲号的传感器突然被密集的集体意识波淹没——舷窗外漂浮的不是独立的星体,而是十二万座文明的尸骸正被熔铸成单一的“共生巨脑”,机械族的齿轮在高温中融化成统一的合金,液态文明的晶体被锻造成平滑的共生体表皮,人类的神经突触网则被拉伸成巨脑表面的神经网络。许砚秋的味觉界面被集体意识的铁锈味灼烧,唯有青铜铃铛的氧化斑在舌尖固执地保留着个体记忆的涩味——那是某个机械工匠临终前刻在齿轮上的私人印记,是液态文明幼体第一次尝到的、独属于自己的潮汐咸度。
“他们在浇筑‘绝对共生体’。”老陈的熵计算器齿轮组沾满合金溶液,《山海经》残页上的烛龙与精卫正被熔成单色光,“星墟议会认为,个体是共生的瑕疵,唯有将所有意识锻造成无接缝的集体巨脑,才能抵达共生的终极形态。”全息星图中,巨脑核心是座沸腾的熔炉,十二万种文明的独特性正在被蒸发,炉壁刻满绝对共生的教条:“差异即共生之爱”“记忆是个体的镣铐”“我们即全体,全体即无”。
陆辰安的全连接鼓膜陷入集体意识的白噪音——那是比坍缩长城的孤独更可怕的同化之音,每个个体频率都在被调制成统一的共生共振。当他试图用共鸣藤蔓触碰巨脑,绒毛却像接触到汞齐般黏连,直到无名指的神经裂痕渗出玄奘足迹的粒子,在集体意识的海洋中划出一道细微的个体波纹:某个人类在被同化前,偷偷将童年的纸飞机折痕刻入神经突触,那架永远飞不直的纸飞机,此刻在鼓膜上投下倔强的影子。
许砚秋的味觉刃刺入熔炉壁,溅起的不是合金火花,而是带着不同文明个体记忆的味觉晶簇——她“尝”到了机械族学徒偷偷调试的非标准齿轮味、液态文明长者私藏的远古潮汐残响、人类诗人未发表的半句诗的墨香。这些被议会视为“杂质”的个体碎片,在味觉界面聚成微型的意识星座:每颗星都是未被融化的独特记忆,有的是齿轮上的划痕,有的是浪花中的气泡,有的是神经突触间未被剪断的“我”的意识丝。
老陈从舰舱最深处取出半卷《山海经》,泛黄的绢帛上,烛龙的眼睛还留着画工的指纹油渍,精卫的羽毛尖端凝着未干的朱砂。当他将绢帛浸入熔炉的合金溶液,烛龙的鳞片立即在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