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禄子见他一发不可收拾,绝对像上次一样哭到后半夜不睡,早上起不来上朝就算了,他还得编各种各样的理由搪塞那些勤奋的官员。
小禄子还不信了,说什么也得进去一趟,他刚钻进去,齐贞就红着眼睛抬眼盯着他。
他组织语言,“陛下,天色不早了……”
跪坐在齐贞边上,其实他也挺怅惘的,妘竹跟着去,他现在连个伴都没有,没有一个人懂他。
齐贞愣了一会,迷迷糊糊说,
“回首十七年,言不由衷,事与愿违,得而复失,失而复得,来来回回……生父生母不怜,只觉早慧懂事,天资聪颖,其间痛苦无助,挣扎反抗,除去三两句,什么都没有。”
“她是黑暗混沌的一双手,是崖底枯枝上的一束光,是朕千千万万个日夜里,虚无渺茫的念想。朕盼着她好受些,不那么苦,朕也能甜一些,奈何本性难移,跟了朕一辈子的苦楚,贯穿到了所有人身上。”
“能抓住的东西,朕总想着放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,日日想,日日看。朕恨她认为朕好骗,总轻易抛下朕,那日哪怕她多说一句,她想走,朕能摒弃所有,义无反顾让她走,但是她没有……”
小禄子打消他真糊涂的猜想,这两日单纯是不想理人,试探道,“陛下莫不是想替太后娘娘善后?”
“是,从前朕与她说假死脱身,想来她是想到那些,才决然离去的。朕就是不服气,凭什么别人三两句就能让她惺惺相惜,她与朕日日相对也不曾多出两分情愫!”说到这里,齐贞很生气地瞪向琉璃盏,已经要被气死了。
“也罢,谁让朕爱她呢,为她善后,力所能及,义不容辞。”
小禄子真是不懂他,“陛下……这是想通了?”
齐贞摇头:“朕在安慰自己,不然早去抓她回来继续恨朕了,总比身边空落落的好。”
小禄子挠头,没有继续接话。
第二天上午,齐贞上午召来史官笔录,把避暑山庄的事改成:
景熹九年夏四月,岑太后驻跸避暑山庄,猝染沉疴。帝闻之惶遽,速往问疾,乃谕旨择皇家寺庙于养病之所,躬亲护送至彼,自旦至暮,朝夕忧思,敕令太医院上下轮班诊治。
史官停笔,忧心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