剩下湿黑的地砖。
一眼就看出哪辆是出自相府,马车拼接处都镶着复杂的金镂花纹,车顶绫罗绸缎铺盖,坠落着宝石珠翠。
已是深更半夜,独留马车行驶声音灌入耳帘。
车帘外雪下得格外大,寒风卷开帘布,有一瞬间,雪里似乎驻足着入宫时的岑枝。他想自己一定是疯了,长叹一声,闭上眼。
另一边正走在宫廊上的妘竹突然指着外面道,“哇,太后快看,下雪了。”
岑枝走到外面,静观白雪。
寒风把雪捧的高高的,它歪歪斜斜的散落,近处宫灯微燃,像梨花瓣似的。
落雪纷纷而下,迷了眼。
“下雪了?”
妘竹陪着她,二人发髻即刻染白。落在披肩上,凉尽心房。
小禄子急急忙忙跑过来,引得二人注目。
“太后可见着陛下了…”
岑枝重复好几遍,“陛下…”。
睬一抹微光,眸至廊侧。
抬眼那处,“太后留步。”齐贞喘着气,跑过来撑开一把油纸伞遮住了岑枝头上的落雪。
四目相对,倏尔与她眸光交织流转。
齐贞自知失礼,收回了灼热的目光。用冻僵的手捏了捏泛红耳侧。
细看,寒风薄夜间,宫灯乍起,白雪纷飞,雪融在那张脸上,晕染在眉上。
“陛下怎么来了?”微微惊讶。
齐贞生的俊秀,单手撑着油纸伞偏向她,正是这般模样,让人不敢细看,腼腆踌躇,不由让人想起皇后。
“朕来送伞。”握着伞柄的手收紧几分,大拇指带着米白色的玉扳指,此刻紧紧扣在伞柄上。
“今夜风寒雪大,母后不要着凉了。”
“ 陛下有心了。”
妘竹接过小禄子手中的伞,展于眸前,扶着岑枝踏着雪离开了。
小禄子见了,硬是使力才拿到齐贞手中的伞。
“陛下,这天寒地冻的,奴才送您早些回去吧。”
齐贞微微颔首,又看了几眼背影模糊的岑枝,只觉遥不可及。
岑枝与齐贞算是半个竹马。那时她六岁,齐贞小她一岁半,但相比于她竟然高出一个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