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见故人,天意弄人,叫他好找。
本想带她离开,纠结半天,还是不敢试探。
怕是,又怕不是。
岑枝不记得他,眼睛里都是害怕。是他一直麻痹自己,毕竟,商儿已经死了很久了。
见病秧子拖慢脚步,狠心将她撇下。心中料到,未歇一定会将她送回去。
那时,自己十分抵触这张别无二致,如出一辙的皮囊。
可自那以后,每每闭眼,他居然开始贪恋她再次相见,梦到平岁山的点点滴滴,就像商儿仍在眼前。
一颦一笑,一言一语,故影斑斑,前尘尽显。是他的心魔,还是他真的快忘记商儿的性子。
你不是她,却生得一副她的皮囊,真叫人难办。
深夜,他端坐在观星台二楼,望着漫天雪花,四肢冰凉,窗户乍然打开。
“阁主。”未歇一身夜行衣,毕恭毕敬开口汇报,“二人并未共枕,景熹帝回了宣政殿,看样子是要拟旨封妃。”
雪尽额心突突跳,不耐烦,“谁问你了?”
“属下唐突了。”未歇抱拳叩首,面色绷紧。
雪尽沉默以对,不想多言。
半梦半醒之间,迷迷糊糊,她也许是做了一个怪梦,只是身上有些凉。
雪铺得很厚,开窗的一瞬间,窗台顷刻沾满雪。
她摸索坐在地上,仰头看着窗,想着是如何纷纷而下,如何寒风刺骨。
雪花飘入她的眼帘,抱膝见它坠落,挣扎,随之而来的,是无济于事。
化了,雪化了。
不对,雪本来就是会化的。
妘竹听到屋内的响动,等了一会才进来,见她正坐在地上,拿来披风,盖住她的身子。
觑见,她睡着了。
不知道是不是在做噩梦,眼皮翕动,眉头紧紧皱着。这次,妘竹抚不平,只能静静陪着她,反握她的手。
她流下的眼泪,干涸后,留下痕迹,微微反光,脸色更显憔悴。
妘竹想让她不那么害怕,把肩膀挪回去,挺直脊背,迟疑把手伸到她背后,轻轻拍了拍。
岑枝就落到她肩头。
呢喃私语,“怎么办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