纸——那是她前日在戏班箱底翻到的,边角还沾着陈年血渍。\"你看这个!\"她踮脚将纸举到秦慕云跟前,\"这是当年你师父的手札,上面写着"霍氏符咒被人调换,真凶另有其人"!\"
黑雾\"嘶\"地退开半尺。
秦慕云抬起手,指尖颤抖着碰了碰那张纸。
他的面容开始剥落恶鬼的青灰,露出底下苍白却熟悉的眉眼。\"当年那封血书\"他的声音哑得像生锈的齿轮,\"我以为是你\"
\"我要是真叛门,能把保命的青铜铃都塞给你?\"霍无赖飘到他跟前,半透明的手掌虚虚按在他心口,\"那会儿我被追得跳了悬崖,想着横竖活不成,倒便宜你这没良心的记了我百年仇。\"
秦慕云突然捂住脸。
指缝间漏出压抑的呜咽,混着黑雾里的鬼哭,倒比刚才的打斗更叫人心酸。
林小跳悄悄退到陆九霄身边,见他还攥着剑发愣,戳了戳他胳膊:\"陆捕头,您这表情比我听说书人讲到关键处翻页还精彩。\"
\"胡、胡说什么!\"陆九霄耳尖通红,偏过头去咳了两声。
黑雾在秦慕云身周渐渐消散。
当最后一缕鬼气融入月光时,他突然踉跄着扑进霍无赖怀里——虽说是鬼魂,倒也不妨碍两个大男人抱作一团,一个骂\"你个死鬼\",一个哭\"我错了\"。
林小跳摸出块帕子擦汗,突然觉得后颈一凉——颈间的玉坠不知何时发出暖光,和灯穗上的那半枚严丝合缝地吸在一起,像两颗跳动的小太阳。
\"这是\"秦慕云抬头看见玉坠,眼里闪过恍然大悟的光,\"当年雪狐要索的七世冤,原来解铃人是你们\"
话音未落,戏班外突然传来一声轻笑。
那笑声像沾了蜜的针,甜腻里透着刺骨的冷。
林小跳猛地转头,就见院墙上的灯笼被风刮得转了个圈,灯影里隐约映出个身影——是男是女瞧不真切,只看见眼角一点红痣,像滴凝固的血。
\"谁?\"陆九霄拔剑冲了出去,却只撞翻了个空酒坛。
林小跳摸着发烫的玉坠,听见霍无赖在身后轻声道:\"小跳,这雪狐的事儿怕还没完。\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