妆匣堆得老高,脂粉味混着墨汁香直往人鼻子里钻。
几个戏子正对着镜子描眉,林小跳扫了一眼,只觉后颈发凉——那些人眼尾的胭脂红得反常,像是拿血点的;镜中倒影明明和真人一般无二,可当她凑近时,镜里的人却突然转过脸,眼白翻得只剩一点黑瞳。
\"花公子这妆面真讲究。\"林小跳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,指了指花无缺案头的妆盒,\"我见那《牡丹亭》里杜丽娘的妆,也没您这手法精致。\"
花无缺正替她搬椅子,闻言动作一顿:\"姑娘还懂戏文?\"
\"那是。\"林小跳往椅上一坐,翘起二郎腿,\"我在茶楼说《长生殿》时,连张员外家的老夫人都听得掉眼泪。
就前儿个,还有个秀才说我比戏台上的咳,比有些角儿说得还好。\"她故意把\"有些角儿\"说得含糊,余光瞥见花无缺嘴角的笑没了,心里暗叫\"这波我赢了\"。
那边霍无赖早飘到后台角落。
他盯着斑驳的砖墙,铃铛突然\"叮叮叮\"响成一串。
鬼魂的手指穿透墙面,竟摸出一片朱砂痕迹——是符文!
虽然被墙皮盖住大半,但那扭曲的弧度,分明是镇鬼术中的\"困灵纹\"。
更奇的是,铃铛上的铜纹正随着符文的轨迹发亮,像两条纠缠的蛇。
\"小跳。\"霍无赖飘回来,声音压得极低,\"这墙里埋着货。
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,我太奶奶霍夫人最擅长的就是咳,就是把符文刻在活物身上?\"他鬼气翻涌,半张脸都隐在黑雾里,\"这墙里的纹,和我手臂上的禁术,像。\"
林小跳指尖微颤,刚要接话,忽听外头传来脚步声。
\"林姑娘好雅兴。\"陆九霄的声音冷得像块冰。
新晋捕头穿玄色官服,腰间铁剑撞得门框\"哐当\"响,\"放着衙门的案宗不看,倒来戏班听曲?\"他扫了眼花无缺,又瞥向林小跳怀里鼓起的小册子,眉峰皱得能夹死蚊子。
花无缺立刻换了副乖顺模样,福身道:\"陆捕头也来听戏?
我们这就开始排《聂小倩》了,不如\"
\"不必。\"陆九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