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笔记本,\"来源于他的自卑。他觉得自己不在身边,就守不住老婆,守不住家。但问题从来不是你跟谁说话,而是他不明白,爱不是锁在柜子里的首饰,是需要浇水的庄稼。\"
春霞盯着他,像在听某种外星语言。窗外传来拖拉机的突突声,那是隔壁王大爷去镇上卖菜。她突然想起刚子走的那天清晨,也是这样的声音,他扛着蛇皮袋,说\"等攒够盖新房的钱,我就回来\",却不知道,她早就不在乎新房,只想要个能陪她看月亮的人。
\"你爱过刚子吗?\"陈默的问题让空气凝固。
春霞沉默很久,久到墙上的挂钟走了半圈。\"年轻时爱过,\"她终于开口,声音轻得像叹息,\"他会把第一口肉包子塞进我嘴里,会在赶集时给我买根红头绳。后来后来他越来越像个影子,只有寄钱回来时,才知道他还活着。\"
陈默想起刚子在审讯室说的话:\"春霞去年说,她其实早就把东海拉黑了,那些短信都是他用别人手机发的。\"原来从始至终,春霞都在试图推开东海的越界,而刚子的嫉妒,建立在双重误解之上——既误解了妻子的心意,也误解了自己在婚姻中的位置。
\"你恨东海吗?\"小吴突然问。
春霞摇摇头:\"他就是个缺爱的傻子,以为逗女人开心就能留住什么。\"她苦笑一声,\"其实我们都一样,守着个空壳子,把别人的影子当成月亮。\"
这句话像把钝刀,缓缓划过陈默的心。他想起走访时看见的场景:春霞在井台边洗衣服,两个孩子在泥地里打滚;刚子在东北的冷库吃着冷馒头,盯着手机里妻子的旧照片。城乡的割裂,让爱成了长途电话里的静电声,成了转账记录里的数字,成了节日里快递到家的羽绒服——却永远不是彼此触手可及的温度。
审讯结束时,春霞突然抓住陈默的手腕:\"警官,你说要是我当初没答应这门亲事,是不是就不会这样?\"
陈默抽回手,看见她手腕上戴着刚子送的银镯子,内侧刻着\"永结同心\"。那是他们结婚时买的,三十块钱,现在已经发黑。\"也许吧,\"他说,\"但你可能还是会嫁给另一个出去打工的男人,坐在另一个麻将馆里,听另一个男人说你穿碎花衫好看。\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