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陈立军抽出张照片,是小芳的工作证,职位栏写着“足底按摩师”,入职时间2014年5月,比她告诉张大东的“保险公司入职时间”早了三年。“你知道她有网贷吗?”他指着照片下方的日期,“她每月要还8000元,你的15万,刚好填了这个窟窿。”
张大东的眼神空洞,仿佛没听见:“她掐着我脖子说,瘸子没钱就别想娶老婆,我闻到她身上有别的男人的烟味,突然想起车库里的汽油——”他顿住,喉结滚动,“去年冬天她教我用手机查资料,我看过‘焚尸灭迹’的新闻,可我没想烧她,真的没想……”
陈立军翻开现场照片,秸秆堆里的焦尸呈蜷缩状,法医说这是死后焚尸的特征——死者在被焚烧前已经死亡,致命伤是颈部压迫导致的机械性窒息。“你是怎么杀她的?”他的声音冷静得可怕,像在问天气。
“她转身要走,我拉住她手腕,她就用指甲抓我,指甲缝里全是墙灰——”张大东撸起袖子,露出几道早已结痂的抓痕,“我把她按在墙上,她踢翻了乳胶漆桶,白色油漆流了一地,她喊‘救命’,喊得我脑子发疼,就用睡衣领子勒住她脖子……”他突然蜷缩成一团,膝盖顶住胸口,“她的指甲还在抠墙,墙皮簌簌往下掉,掉在她酒红色的头发上,像下雪一样。”
物证袋里的耳坠突然晃了晃,陈立军想起小芳母亲辨认遗物时的场景:老人捧着银耳坠痛哭,说这是女儿20岁时父亲送的,叮嘱她“嫁人要嫁实心汉”。而张大东直到最后都不知道,这个用假名网恋的女人,其实比他更需要钱——父亲的丧葬费、儿子的抚养费、网贷的催收电话,像无数根绳子勒住她的脖子,让她在不同的男人之间挣扎求生。
“后来呢?”陈立军敲了敲桌子,把张大东从回忆里拽回来。对方抹了把脸,眼神呆滞:“她不动了,我把她抱到床上,给她穿上我的睡衣,就像平时她在我这儿过夜那样。然后我去车库拿汽油,塑料桶是去年打农药剩下的,本地编织袋装着汽油桶,跟我平时去镇上买化肥的袋子一样——”他突然笑了,笑得肩膀直颤,“我想烧了房子,跟她一起死,可走到村口又怕了,就把车开到田里,把她放在秸秆堆里,浇上汽油……”
笔录纸在桌上沙沙作响,陈立军看着张大东用指纹按红印,突然想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