腊月廿七,灰仙之劫
腊月廿七,正是传统的过油日。铁锅里,黄豆爆出噼里啪啦的声响,仿佛在急切诉说着什么。王官儿手持长柄铁勺,正专注地搅动着锅中的豆油。往年这个时候,村子里早就弥漫着炸丸子的诱人香气,那是新年即将到来的甜蜜预告。然而今年,整个村子却静得让人毛骨悚然。
村西头老赵家的烟囱,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升起炊烟。院墙上,灰褐色的藤蔓肆意攀爬,叶片的背面竟诡异长着人脸状的斑纹,像是一张张无声呐喊的鬼脸。
“把硫磺粉撒在门槛上。”王守仁虚弱地蜷在炕角,怀里紧紧抱着个青瓷药罐。老人的指甲已然变成灰白色,指节肿大得如同核桃一般。每说几个字,便剧烈地咳嗽起来,咳出的血块中竟夹杂着丝丝毛发。
王官儿依言走向墙角的麻袋,手指刚一触碰,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刺痛。扒开硫磺粉,赫然发现底下埋着七根锈迹斑斑的棺材钉。钉头被铸成鼠头的形状,眼眶里镶嵌着红玛瑙,在黯淡的光线中闪烁着诡异的光。最长的那根钉子上,沾着黑褐色的污渍,凑近一闻,一股淡淡的尸臭扑鼻而来。
“这是灰仙钉。”祖父的声音好似砂纸摩擦,满是沧桑与疲惫,“当年镇地钉被拔,这些陪葬的凶器就出土了”
话音未落,院外忽然传来一阵诡异的唢呐声。王官儿好奇地踮起脚向外望去,只见八个身着灰布衫的汉子,正抬着一顶猩红的轿子缓缓走来。那轿帘上绣满了鼠群拜月图,栩栩如生,仿佛那些老鼠随时都会从轿帘上窜出。轿夫们的打扮颇为奇特,灰衫红腰带,鞋底刻着莲花纹,他们踩着一种似是而非的禹步,每一步都在雪地上印出莲花状的痕迹。
轿前引路的,正是那灰九爷。他白眼珠泛着幽光,左眼竟是诡异的绿色,嘴角还沾着些许鼠毛,手中握着的白骨幡尤为可怖,那幡面竟是用少女脊皮制成。只见他走路时故意跛脚,以掩盖鼠形步态,每说一句话前,都要先伸出舌头,缓缓舔舐白骨幡。白骨幡上,串着一条鼠牙手链,每一颗牙都代表着一条人命,在风中轻轻晃动,发出细碎的声响。
“灰家迎亲——”灰九爷那破锣般的嗓子陡然响起,惊起了一群寒鸦,“三牲开道,生人回避——”
随着这声高喊,轿帘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