邯郸相府,凛冽寒意似无孔不入的鬼魅,肆意在屋内流窜。青铜漏壶宛如一位恪尽职守的时光史官,不紧不慢地漏着子时的冰水,那滴答声在死寂夜里格外清脆,每一声都重重地砸在人心上。赵括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,身上那件厚重锦袍,竟似纸糊一般,难以抵御这彻骨的寒冷。他手持狼毫,笔锋在绘制精美的舆图上凝住,笔尖的墨渍慢慢洇散,不偏不倚落在河套蜿蜒的黄河弯道处,仿佛是命运精心安排的隐喻。
这时,一阵狂风裹挟着刺骨的冷意,猛地灌进屋内。墨玄身披黑色披风,恰似一道黑色的闪电,急匆匆闯了进来。他面色凝重,手里紧紧攥着一份战报,上面秦军的徽记在这严寒中仿佛被冻得失去了生气。“大人,蒙骜部的二十万铁骑已越过云中,来势凶猛!” 墨玄声音低沉又急促,好似暗夜中敲响的警钟。赵括听闻,神色瞬间一凛,目光如鹰隼般锐利,迅速接过战报。而在竹简末尾,一行用匈奴文写就的密报映入眼帘:“幼主药石无灵,宫中有玄鸟旗倒挂。” 这寥寥数字,像一把锋利的匕首,瞬间刺痛了赵括的心,他清楚,赵国此刻已深陷内忧外患的绝境。
“代郡韩氏关闭了北门,” 墨玄接着说道,手指在舆图上的邯郸城处缓缓划过,仿佛要把这变故深深印刻下来,“他们扣押了胡族商队的双籍文牒。” 说着,他袖中不小心掉出半片狼髀石,上面用赵制算筹清晰地刻着 “勤王” 二字。墨玄微微一怔,旋即解释道:“这是苏三娘的谍网在乱军中好不容易抢到的,是旧贵族的密信。” 赵括微微点头,眼中闪过一丝寒光,他知道,一场风暴即将席卷赵国大地。
赵括缓缓起身,走到一旁的案几前,断云剑鞘轻轻磕在胡汉双籍军的虎符上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剑鞘上,胡族工匠精心镶嵌的宝石在摇曳的烛火下,散发着神秘而冷峻的光芒。他的目光落在《告赵国子民书》的竹简上,三年前幼主亲赐的双籍纹剑穗,此刻正轻柔地拂过竹简表面。简首处,新刻的 “胡汉皆赵民,变法为强赵” 几个大字,在烛光下微微凸起,那是用匈奴文与汉隶同时镌刻而成,彰显着赵国变革的决心与包容。
“传我的命令!” 赵括猛地转身,目光坚定如磐石,再次蘸饱狼毫,在 “勤王” 二字旁,迅速而精准地勾勒出河套军屯的布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