朔风凛冽,似千军万马呼啸而过,裹挟着粗粝的砂砾,狠狠扑打在城墙垛口。风声凄厉,如鬼哭狼嚎,将了望士兵的皮甲磨得沙沙作响,每一声摩擦,都似在为即将来临的危机奏响序曲。赵括独自登上城楼,脚步沉重,面容冷峻,双手下意识地握紧城堞上的青砖,指腹摩挲间,触到砖面那细密且不规则的裂痕。这些裂痕,是三个月前秦军投石机疯狂攻击留下的狰狞痕迹,宛如一道道无法愈合的伤疤,时刻提醒着这片土地所遭受的苦难与威胁。
他抬眼远眺,目光越过荒芜的原野,朝着函谷关的方向望去。远处,黑烟如鬼魅般缓缓升腾,与灰暗的天色交织在一起,显得格外压抑。斥候刚送来的密报,此刻正被他紧紧攥在手中,那竹简的边角已然被冷汗浸得发潮。密报上寥寥数字,却如同一颗巨石,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:“秦将白起亲率五万锐士,于河东郡构筑营垒。” 白起,那在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的 “杀神”,他的名字就足以让无数人胆寒。如今,他竟亲自率领五万精锐之师,在河东郡安营扎寨,这无疑是对赵国,对马服邑赤裸裸的威胁。
赵括的心猛地一沉,这消息如同重重的一记锤,狠狠地砸在他的心坎上。他缓缓转过身,目光投向城下。新征募的流民们正在校场上操练方阵,他们大多衣衫褴褛,面容憔悴,手中握着的木矛在风中摇摇晃晃,仿佛随时都会折断。他们的步伐参差不齐,有的人跟不上节奏,有的人甚至连基本的队列都站不稳,与训练有素的飞骑营相比,简直有着天壤之别。这刺眼的对比,让赵括的眉头拧成了一个 “川” 字。自赵王削减马服邑赋税配额后,军械补给便陷入了困境,愈发捉襟见肘。如今,士兵们手中的皮甲,半数都打着补丁,那一块块补丁,就像是马服邑千疮百孔的现状写照,让人看了满心忧虑。
然而,来自邯郸的威胁,却比秦军更加令人感到窒息。赵王近日像是被什么蛊惑了一般,连续下达了三道王命,每一道都如同一把利刃,狠狠地刺向赵括。第一道王命责令马服邑停止私自铸造兵器,这无疑是斩断了马服邑军事力量发展的臂膀。第二道王命要求抽调两千精锐士兵戍卫王都,将马服邑本就不多的精锐力量进一步削弱。而第三道王命最为阴毒,将赵括的堂兄赵兴调任代郡,表面上是提拔重用,实则是明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