梧壮硕,乍一看,恰似常年在市井间奔波劳碌的粗豪之人。他在豆腐摊前佯装驻足,趁王老汉弯腰舀卤水的瞬间,动作极为隐蔽地将半枚铜钱塞入对方掌心。这本是邯郸密探约定俗成的接头暗号,可疤脸汉子做梦也想不到,看似平凡无奇的王老汉,其子竟是飞骑营的百夫长。平日里,王老汉在市井摆摊,实则暗中为儿子传递着各类消息,宛如一颗隐匿在暗处的棋子。
就在疤脸汉子与同伴们准备朝着校场方向窥探时,街角处,一阵悠扬却又带着几分异域风情的胡笳声,如同一缕清风,骤然飘来。三个匈奴少年,赶着一群羊,慢悠悠地经过。他们身着羊皮袄,在阳光的映照下,羊皮袄下隐约露出弩机的轮廓。赵括站在信碑的阴影里,将这一切尽收眼底。他目光平静如水,注视着胡人少年熟练地将九节鞭一圈圈缠在手腕,少年腰间新换的狼头护身符,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微光,与赵括手中的狼髀石相互呼应,仿佛在诉说着某种神秘而紧密的联系,宛如古老的咒语在空气中回荡。
“传我命令,” 赵括压低声音,对身旁的亲卫说道,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今日演练改至子夜,校场四角增设拒马桩,三丈之外埋设蒺藜。务必在天黑之前准备妥当,不得有误。” 亲卫领命,正欲转身离去,远处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。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绸缎庄王掌柜的堂弟,不知为何与西域商人起了激烈争执。两人推搡间,打翻了一旁的陶罐,几卷画着飞骑营阵型的羊皮纸,从陶罐中滚落出来,在地上肆意散开,犹如被惊飞的鸟群。赵括见状,眼神一凛,心中暗自思忖,看来邯郸的密探已然开始行动,这场暗地的较量,就此拉开了帷幕。
暮色如潮水般,缓缓漫上,将马服邑笼罩在一片昏黄之中。赵括在中军大帐内,将二十张密报逐一铺展在案几上。这些密报,分别来自酒馆跑堂、驿馆马夫等各行各业的眼线。他们宛如散布在黑暗中的敏锐触角,收集着各种蛛丝马迹。赵括仔细端详着这些密报,试图从中拼凑出邯郸密探的活动轨迹,如同在黑暗中摸索着一条隐秘的路径。他用匕首尖轻轻挑开其中一封,蜡封上的鹰纹尚未完全冷却,显然是刚送来不久。就在这时,瘸腿老木匠的儿子,脚步匆匆地闯入大帐。他面色微红,气喘吁吁,手里紧紧攥着一截带血的布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