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身离开酒肆。他穿过一条条蛛网密布、狭窄逼仄的街巷,每走一步,脚下的石板都发出 “嘎吱” 的声响,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。终于,在一处废弃的马厩中,他发现了三个秦国降卒。他们挤在一堆发霉的草堆上,身形瘦弱,面容憔悴。其中一人正用一块尖锐的碎陶片,艰难地刮着腿上的脓血,那伤口因被烙铁烫伤后长期得不到妥善医治,已经开始溃烂,散发出阵阵恶臭。“在秦国当隶臣妾的时候,虽说日子苦了些,好歹还能混口饭吃,不至于饿死。” 一个年轻的降卒,一边啃着手中那块发黑、硬邦邦的菜团子,一边嘟囔着,他的指甲缝里嵌满了泥垢,整个人显得邋遢又落魄,“可到了赵国,这里的官吏简直丧尽天良,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,比畜生都不如!” 说着,他像是被怒火点燃,猛地掀开身上那件破旧不堪的衣裳,露出胸口那狰狞的烙印。在清冷的月光映照下,那烙印泛着诡异的青色,犹如一条张牙舞爪的恶蛇,深深刺痛了赵括的双眼。“瞅瞅这标记,他们就是把我们当成畜生,随意践踏,肆意欺凌!” 年轻降卒的声音带着哭腔,在空荡荡的马厩里回荡,满是悲愤与绝望。
夜深了,军营的栅栏在呼啸的夜风里剧烈摇晃,发出 “吱呀吱呀” 的刺耳声响,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怨。赵括混在巡夜的兵丁队伍中,脚步沉稳,神色自然。路过一处营帐时,他听见两个什长正在低声议论。“那些将军们,整天一门心思就知道争功邀赏,谁会真正关心降卒的死活?” 其中一个什长压低声音,语气里满是不屑,“就说前日送来的那五百个降卒,一路上缺吃少喝,居然活活饿死了三十个,真是造孽!”“哎,听说武安君打算推行新制度,整治这些乱象?” 另一个什长的声音更低了,透着一丝担忧,“可他再怎么厉害,能斗得过王上,还有朝堂上那帮老谋深算的大臣们吗?我看这事儿悬得很。”
村落的打更声悠悠传来,沉闷地敲过二更。赵括趁着夜色,悄然摸到村正家的后墙。透过糊着窗纸的窗户,屋内晃动的人影清晰可见,村正那带着几分醉意的声音,也顺着夜风飘了出来。“咱赵国肥沃的田地,凭什么要给那些秦国的杂种耕种?这不是瞎胡闹嘛!明天就把他们统统赶到北山去,让他们去啃那些石头,那里的石头可比土都多!” 话音刚落,屋内传来 “哗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