邯郸王宫的铜门紧闭,两名侍卫憋足了劲儿,吭哧吭哧地将它推开。门轴许久未润滑,干涩地转动,发出刺耳又悠长的 “吱呀” 声,好似一把钝锯,硬生生地在死寂的朝堂前,把凝重的空气锯出一道道裂缝。刚从长平战场浴血归来的赵括,身形出现在宫门。他浑身血泥交杂,战袍上的血块层层叠叠,早已硬得像石板,每挪动一步,都能听见血块相互摩擦,发出细微的 “咔咔” 声。
赵括满脸倦容,可眼神里透着战场上磨砺出的坚毅,丝毫未减。他抬手一把扯下那沾满血污的披风,动作带着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利落劲儿,“哗啦” 一声,披风重重摔在地上,扬起一小股尘土。紧接着,他大步走到殿前那刻满古朴花纹的大铜鼎旁,“哐当” 一下,把佩剑狠狠砸在鼎上。这一砸,力量惊人,鼎身剧烈摇晃,鼎上的花纹好似沉睡的巨兽被惊醒,簌簌地抖落灰尘。原本在屋檐下打盹的寒鸦,被这动静吓得 “扑棱棱” 乱飞,它们扇动翅膀的声音在空旷的殿前格外突兀。一群寒鸦慌乱地掠过那些随风飘动的招魂黑幡,黑幡在风中肆意摆动,每一下晃动,都仿佛在诉说长平战场上数不清的惨烈厮杀,还有无数冤魂的凄厉呼喊,让人听了,心底直冒寒气。
赵括微微仰起头,目光朝着台阶上方望去。赵王头戴沉重的冕旒,稳稳坐在王座上。那层层冕旒就像垂下的厚重珠帘,严严实实地遮住了赵王的面容,根本看不清神色。唯有赵王腰间那块和氏璧玉佩,在朝堂略显昏暗的光线下,散发着冷冷的幽光。赵括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胸口的箭伤,伤口虽简单处理过,可这会儿还是疼得厉害,像有根针在扎。这疼痛,就跟眼前赵王腰间玉佩的冷光似的,寒到骨子里,时刻提醒他,这看似平静的朝堂,其实跟硝烟弥漫的战场没啥两样,到处藏着危险,稍不留神,就可能掉进万劫不复的深渊。
这时,一旁的典仪官扯着嗓子,用那又尖又亮的声音高声喊道:“武安君赵括,长平之战击退秦军,战功卓着,特赐鎏金钺斧,代大王出征四方!” 喊声刚落,八个身材魁梧的壮汉,迈着整齐有力的步子,抬着一个朱红色漆木匣走上前。他们动作沉稳,把木匣稳稳放在殿前。木匣缓缓打开,刹那间,一道刺眼的亮光从匣子里射出来,原来是鎏金钺斧的刃口,在光线映照下,亮得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