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括于营帐中审阅文书,周遭静谧,唯有笔尖摩挲竹简之声。忽然,辕门外传来 “哐当” 巨响,恰似惊雷炸响,震得他手中毛笔一颤,墨汁在竹简上洇出一团污渍。未等他起身查看,亲卫已神色匆匆,疾步入内呈上密报。赵括展开泛黄羊皮卷,“士卒夜议逃亡者十之有三” 几字映入眼帘,宛如利刃,瞬间刺痛他双眸,令其眼眶泛红。与此同时,营帐外隐隐传来那令人揪心的童谣:“马服子,守成犬,不敢战,粮草断。” 这短短十六字,如诅咒般在营区间反复回荡,恰似无数无形的尖刃,一下又一下,无情地剜割着赵军军心。赵括紧攥密报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手背上青筋暴起,他深知,军心若散,这场战争便已输了大半。
此时,军正官脚步踉跄地闯入营帐,手中捧着名册,神色慌张,声音颤抖:“将军,昨夜岗哨查获三名私藏绳索的士卒,意图……” 话未说完,赵括已怒不可遏,猛地将尚未写完的竹简重重拍在案上,那 “怯战” 二字的墨迹尚未干透,随着桌面震动,似也在空气中微微颤抖。赵括目光如炬,死死盯着辕门外随风晃动的旌旗,内心飞速盘算应对之策。片刻后,他咬了咬牙,猛地扯下腰间象征兵权的虎符,沉声道:“传令下去,半个时辰后,全军校场集合。”
半个时辰转瞬即逝,校场上,青铜戈矛林立,在黯淡天色下闪烁着森冷寒光。这些武器虽排列整齐,却难掩士卒们眼底深深的倦怠。连日对峙,让他们身心俱疲,谣言的传播更是令他们人心惶惶。赵括身着染血战靴,稳步登上高台,每一步都沉稳有力,腰间佩剑随着步伐与战甲碰撞,发出清脆而坚定的声响。他站定后,目光如电,扫视台下密密麻麻的士卒,眼神一一掠过那些缠着绷带、面色憔悴的伤兵,最终落在右军阵列中一个独臂士卒身上。赵括记得,那是在青石谷之战中,为救同伴舍生忘死,不惜失去右臂的勇士。
“诸位可知,赵武灵王推行胡服骑射时,国中老臣是如何阻拦的?” 赵括声音陡然响起,洪亮且极具穿透力,惊飞了校场角落正在觅食的寒鸦。“他们言‘变祖宗之法,必遭天谴’,还称‘骑射乃蛮夷之术,丢我赵人颜面’。可武灵王又是如何做的?” 言及此处,赵括猛地扯开衣襟,露出胸口那道狰狞可怖的箭疤,那是三年前与匈奴作战时留下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