邯郸城的暮春,料峭寒意依旧弥漫,似一层轻薄却坚韧的寒霜,牢牢裹住这座古老都城。相府门前,一座崭新的青铜鼎刚铸好,鼎身那繁复的云雷纹,正缓缓腾起丝丝缕缕的青烟,悠悠袅袅,似要挣脱尘世束缚,融入清冷空气中。这青烟仿若携着千年的幽秘,轻声呢喃,诉说着一场即将席卷赵国的变革。赵括脚蹬厚重的铁胎皮靴,迈着沉稳而有力的步伐,缓缓走过新铺就的青砖地面。每一步落下,都发出沉闷声响,在这片略显寂静之地,格外清晰,仿若一记记重锤,敲在时光的鼓面上。他腰间那狼头纹剑穗,随着步伐轻轻摆动,不经意间拂过鼎耳,恰似命运的丝线,悄然缠上这承载新政的青铜重器。此刻,匠人正全神贯注,以错金术在鼎身镌刻 “告奸连坐法”。锋利刻刀在坚硬青铜上摩挲,发出细微而尖锐的声响,似在为新时代的开启,奏响前奏。首行 “官吏贪墨满百钱者死” 的秦篆,在暮春暖阳的轻抚下,泛着冷冽而庄重的光泽,仿若正义之眼,冷峻注视着世间一切贪婪与不公 。
“武安君,王上的车驾已过朱雀街。” 墨玄身披崭新的铁刃甲,甲上那玄鸟徽记在日光下熠熠生辉,已然取代曾经象征旧势力的苍头纹。他脚步匆匆,神色恭敬中透着一丝紧张,声音微微发紧,“宗正卿赵良领着二十三名贵胄,在宫门前递了辞呈。” 墨玄微微躬身,目光低垂,静静等候赵括回应,大气都不敢出 。
赵括眉头轻皱,伸手轻轻划过鼎身尚未干涸的铜液。滚烫铜液瞬间在他指尖烙下一个浅红指印,这指印仿若一枚独特印章,深深印刻在赵国新政的开篇之页。三日前,幼主赐予的 “假黄钺” 横于他腰间,玉柄上的玄鸟纹与狼头纹首尾相接,彼此呼应,恰似他即将全力推行的新政 —— 胡汉双籍,并行不悖,相互交融。“让他们在鼎前候着。” 赵括目光坚定如炬,紧紧盯着匠人敲下最后一枚铜钉,声音低沉却蕴含着强大力量,“看看这新铸的法令,究竟能否容得下那些贪墨的贵胄。” 话语掷地有声,在相府门前久久回荡,仿若在向旧秩序发出宣战 。
不多时,幼主的六鸾车缓缓停在相府前。车衡上的鎏金玄鸟,栩栩如生,振翅欲飞,仿佛正欲冲破天际,带着赵国迈向新的辉煌。赵括见状,单膝跪地,动作沉稳而庄重,双手高高举起,郑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