浩荡荡、开往马服邑的车队,像是接到了神秘指令,竟转而驶向楚国边境,留下一片令人费解的混乱与迷茫。
马服邑的夜色愈发深沉,仿佛一块沉重的黑幕,将整个城池紧紧笼罩。赵括独自蹲在沙盘前,手中的算筹在指尖缓缓移动,他试图用这些小小的竹筹,摆出各方势力的精准位置。当他将代表齐国的竹筹缓缓从友军阵列中移出时,心中一阵剧痛,指甲不由自主地深深掐进掌心。“去把冶铁工坊的匠师叫来。” 他咬着牙,对亲卫说道,“再让文书即刻拟封信,以马服邑三年赋税作抵押,向魏国借三百辆战车。”
匠师匆匆赶来时,赵括正全神贯注地检视新造的弩机。青铜弩臂闪烁着冰冷的寒光,机括处的榫卯严丝合缝,尽显精湛工艺。“能在三日内再造五百张吗?” 赵括抬起头,目光紧紧盯着匠师,神色凝重地问道。匠师听闻,不禁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水,面露难色:“除非…… 除非把铸造鼎器的工匠也调过来。只是,那些鼎乃祭祀所用,关乎祖宗礼制……”“砸了!” 赵括毫不犹豫,斩钉截铁地说道,“比起祖宗牌位,如今的活人更急需兵器,这是生死存亡的关头!”
更漏滴答,悄然滴到第五响。密探如一阵风般送来急报:魏军先锋已抵达少水,然而,却在离马服邑百里之处安营扎寨,停滞不前。赵括展开密信,魏公子无忌那力透纸背的字迹映入眼帘:“欲借道攻秦,需见马服君印信。” 他下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珏,那是当年平原君相赠,承载着深厚情谊的珍贵之物。此刻,却成了他换取生机、扭转乾坤的唯一筹码。
城外,秦军营地突然灯火通明,火把如繁星般闪烁。巡夜的梆子声此起彼伏,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很远。赵括登上城楼,极目远眺,望着远处那如星河般璀璨却又充满杀机的营火,心中五味杂陈。白起的营帐内,一名斥候正单膝跪地,恭敬禀报:“赵括已将百姓尽数迁入内城,城郊的房屋也已拆除殆尽,木料全都运进了工坊。” 白起坐在案几后,手中把玩着一枚赵国的箭镞,嘴角泛起一丝轻蔑的冷笑:“他这是在准备火攻,可惜……” 他抬起手,修长的手指指向地图上的黄河渡口,“三日后,这里便能截断赵国所有的粮草供应,到那时,赵国必不战自乱。”
深夜的街巷万籁俱寂,唯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