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无法区分\"诗\"si1与\"史\"si2);其二,训读字与本字的混淆(如\"佢\"作为第三人称代词的本字考证);其三,文白异读的美学选择(如\"冇\"ou5的白读与\"无\"ou4的文读)。诗人通过\"粤语字\"的创造性书写,在汉字系统中开辟出容纳方言的飞地,这种策略近似于乔伊斯在《芬尼根守灵夜》中对英语的改造——通过颠覆既定语法,释放被压抑的语言潜能。
五、余论:方言作为方法
当我们重返罗兰·巴特的\"作者之死\"命题,会发现粤语诗学正在重塑接受美学的范式。标准语读者遭遇的阅读障碍,恰恰成为破除语言中心主义的契机。正如诗中\"以己之心度人\"的反讽所揭示的,任何单一的语言审美标准都是文化霸权的产物。从韩邦庆《海上花列传》的吴语写作,到黄遵宪\"我手写我口\"的诗界革命,方言始终是重构汉语诗学的重要维度。
在更宏大的文明史视野中,粤语诗的挣扎恰似犹太人流散中的意第绪语文学,或是凯尔特复兴运动中的盖尔语诗歌。这些语言少数派的抗争,共同构成了对抗文化同质化的全球性叙事。当诗人用\"气煞人也\"的文言句式与\"白话\"声调并置时,我们看到的不仅是语言层面的混血,更是文明记忆的重新编码。
结语:
树科的粤语诗作,犹如投掷在语言铁幕上的燃烧瓶。那些迸溅的方言火星,既照亮了被普通话语义场遮蔽的文化记忆,也暴露出当代诗歌的深层危机——当\"怎么写\"的技术焦虑压倒\"用什么写\"的本体追问,诗歌便沦为精致的话语空转。在这首充满痛感的方言文本中,我们听到了汉语古老声腔的当代回响,也目睹了语言多样性如何在权力话语的绞杀中艰难存续。或许正如本雅明在《译作者的任务》中所言:方言写作的真正使命,是守护那些即将消逝的\"纯语言\"碎片,在词语的裂隙中等待文明重生的曙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