炮制传奇:
老字号\"同济堂\"的木扉刚推开半扇,晨雾便裹着露水的清凉涌进前堂。穿月白棉袍的老药师陈师傅摘下墙上的棉手套,指尖在桐油浸过的桑皮纸药单上划过,最后落在\"柴胡\"二字上。檐角铜铃轻响,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,却惊不动他望向药架时眼底的郑重——那里码着三屉柴胡:最上层是新收的野生柴胡,茎秆带着太行山的棱形肌理;中层是晒干的饮片,叶片蜷缩如未展的信笺;最下层是去年留存的陈货,根须间还沾着北方的黄土。
一、晨光分药:
草木身躯的精准解构
陈师傅的手掌在晨光中翻动柴胡全草,指腹掠过茎秆与根须的交界处,如同古琴师辨别丝弦的粗细。\"茎秆轻清,走表入气分;根须沉实,入肝走血分。\"他的声音像陈年普洱,带着岁月的醇厚,指尖轻轻一掰,茎秆发出清脆的\"咔嗒\"声,断口处的空心结构在阳光下透亮如竹节,\"仲景用茎解少阳,东垣用根升脾胃,便是取了这上下之分。\"
竹筛在青石板上铺开,陈师傅开始分拣:粗如笔管的茎秆整齐码在左侧,用于解表的小柴胡汤;拇指粗的根须则放入右侧竹匾,将来要醋炙入肝。偶尔混入的柴胡花被单独摘下,用棉纸包好——这是叶天士传下的秘法,花能疏肝郁,可入妇人茶饮。晨光从雕花窗格斜切进来,在他银白的鬓角镀上金边,筛落的碎叶掉在青布围裙上,像给素色衣料绣了幅本草图。
二、酒炒清吟:
文人风骨的热力淬炼
巳时三刻,后堂的紫铜锅开始腾起细烟。学徒阿林捧着温热的黄酒,酒坛上的\"杏花村\"三字被手汗洇得模糊。陈师傅接过陶勺,在锅边画了个圆弧:\"酒要温到蟹眼沸,太热则酒气挥发,太凉则药不沾身。\"黄酒如琥珀色的丝线,均匀喷洒在柴胡段上,叶片\"滋滋\"吸收酒液,发出细微的声响,如同春芽破土时与泥土的私语。
铁铲翻动的节奏与更漏相合,柴胡饮片在锅中跳起旋转的舞蹈。起初是青苦的气息占据上风,如深秋的竹林遇冷;渐渐的,黄酒的醇香从茎秆内部渗出,像文人酒后的诗兴,带着温热的力量。当叶片边缘开始微卷,呈现出蟹壳般的金黄,陈师傅抬手制止了阿林继续添火:\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