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枝鲜嫩的连翘叶,放在石臼里捣烂。那叶片的青汁渗出,带着一股清新中透着苦涩的气息。
“苦,极苦。”药汁刚沾舌尖,她便皱起眉头,五官都几乎拧在一起。那苦味如同一把锐利的剑,直刺味蕾,可喉间却泛起丝丝清凉,像雪水融化在春日的山溪里,沁入心肺。她打了个激灵,心中却涌起一丝希望。来不及多想,她煎了连翘叶汤给王大爷灌下。那褐色的汤在瓦罐里翻滚,升腾起袅袅热气,仿佛是命运的希望之光。
半夜里,老人竟出了身透汗,烧退了大半。连翘守在床边,看着王大爷的脸色从潮红转为正常,心中满是欢喜。村人见状,纷纷来求药,狭窄的小院里挤满了人。连翘忙得脚不沾地,可很快发现,轻症患者喝了叶汤有效,重症者却依旧昏迷不醒。她站在药炉前,望着跳动的火苗,眉头紧锁,眼中满是焦虑。“爹爹说的‘花开似金箔’究竟是何时?”她喃喃自语,望向满山未开的连翘枝。枝梢已鼓起无数小米粒大的花苞,像攥紧的小拳头,仿佛在积蓄着某种力量,却又让她捉摸不透。
清明前夜,月光如水,洒在连翘的小窗前。她疲惫地合衣而卧,很快进入梦乡。她梦见爹爹站在斗顶峰巅,衣袂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,如同展开的翅膀。那山风呼啸,带着松涛的呜咽,却吹不淡爹爹眼中的慈爱与坚定。爹爹手中举着一束金黄的花,那花在月光下闪耀着神圣的光芒:“吾女,取花须在未开之时,青苞方含至阳之气,可破阴毒。”连翘刚要开口询问,却被一阵山风惊醒。
醒来时,她发现窗台上竟真有几枝带露的连翘花苞。花瓣尚未舒展,却已透出薄如蝉翼的金芒,仿佛是星星的碎片缀在枝头。那露珠在花苞上滚动,似泪似露,又似太行山神的馈赠。原来太行山神念她救人心切,托梦指引,又让山雀衔来初绽的花苞。连翘捧着花苞,泪水夺眶而出,她望向窗外那片墨色的山林,轻声呢喃:“多谢山神庇佑,连翘定不负所望。”
从此,连翘每日天不亮就背着竹篓进山。此时的太行山,犹如一幅未干的水墨画。晨雾在山谷间弥漫,像轻纱般笼罩着沉睡的山林。她记得爹爹说过,向阳坡的连翘花开得早,可悬崖边的药力最足。她沿着崎岖的山路前行,露水打湿了她的裤脚,凉凉的,却让她愈发清醒。有次她攀着野藤去采岩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