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雪鹿茸
雪压苍松的卯时:
《大雪骨痹录·肾阳破冰》
大雪前一日,云台山的松林被厚雪压成凝固的浪涛,松针凝着冰晶如铠甲鳞片,连时光都冻成了青灰色。医馆的榆木门“咣当”撞开时,带进的寒气让火塘的炭火星子都抖了三抖,老猎人佝偻的身影如半截冻僵的老松,皮袄上的冰棱足有寸长,在门槛处磕落的碎冰,竟在青砖上砸出细密的霜花。
他手中的猎弓牛筋弦绷得发亮,弓弦上的鹿皮护手结着冰碴,每道绳结都冻成了琥珀色的棱形——那是蹲守背风坳时,呵出的白气与雪粒在弓弦上织就的寒衣。“叶大夫……”他嗓音像冻裂的竹筒,每走一步,股骨与胯骨的摩擦声便“咯吱”作响,恍若积雪压断松枝的脆响,“追麝时在背阴崖窝了整夜,天亮起身,腰以下就像被冰窖腌透了,这会儿膝盖打不了弯,猎刀握在手里跟握块寒冰似的……”
叶承天放下手中正在炙烤的附子,抬眼便见老猎人的靴底沾着背风坳的腐叶土,土粒间嵌着未化的冰晶,与他舌苔上的白厚如积雪遥相呼应。三指搭上太溪穴,指下触感竟如触摸千年不化的冻岩,脉沉迟而涩,每一次搏动都像山溪在冰层下艰难穿行,带着钝重的滞涩感。
“大雪前,寒水当令,肾阳伏藏最深。”叶承天的指尖滑向肾俞穴,指下冷硬如铁,比立冬时老樵夫的腰寒更添三分凝涩,“您在背风坳受的是‘阴寒之邪’,寒湿直中肾经,痹阻腰膝,正如《金匮要略》所言‘肾着之病,腰以下冷痛,腹重如带五千钱’。”说话间,他忽然注意到老猎人猎弓的牛筋弦——紧绷的弦线在火光下投出的影子,竟与人体膀胱经的走向完全重合,“牛筋弦属土,能缓急止痛,恰合您股骨痹阻的病机。”
老猎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,见医案上摆着的附子块,黑褐色的表皮布满冰裂纹,状如肾脏的滤过膜,裂纹深处还嵌着粒松针雪:“昨夜疼得睡不着,就觉着有条冰蛇从腰眼往脚底钻,敢情是寒邪顺着膀胱经往下爬?”叶承天点头,从陶瓮中取出“雪藏三年附子”——经三冬雪埋的附子,块茎表面凝结着层白霜,形如腰椎的棘突,“附子禀天地纯阳,雪藏后去燥留温,专破沉寒痼冷,您看这裂纹,像不像腰脊旁开的膀胱经?”
他转身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