架在红泥炉上,雪水融化时,川贝母的鳞瓣在水中轻轻舒展,竟如肺叶在胸腔内张开;枇杷叶的绒毛浮在水面,形成天然的“润膜”,与采药女舌苔上的白滑相映成趣。“您看这汤色,”他指着渐次清亮的药液,“川贝的寒润化燥痰,枇杷的苦降散寒邪,就像用暖阳晒化崖壁的冰棱,让肺窍重新透出风来。”
触诊时发现的“寒痧”在锁骨下呈青紫色片状,叶承天取来浸过雪水的枇杷叶,叶脉对着肺俞穴轻轻拍打:“痧象属肺卫瘀滞,枇杷叶的叶脉便是天然的‘通络梳’。”叶片拍打皮肤的“啪啪”声中,青痧渐渐褪去,露出的皮肤泛着淡红,恰似川贝母鳞瓣在雪后初晴时的光泽。采药女忽然轻咳一声,咳出的白痰里竟带着细小的气泡,像极了雪水融化时冒出的空气。
“贝母分瓣应六气,枇杷叶脉通肺络,”叶承天望着药罐上方蒸腾的雾气,雾气在窗玻璃上凝出肺形的水痕,“您在背阴处采药,寒邪从‘肩井—肺俞’这条通路入侵,正合《灵枢》‘邪之中人,常从风雨寒暑’之说。”他忽然让采药女细看川贝母的断面:鳞瓣内层的纹路呈放射状,中心有细小的孔道,“这是草木替肺脏开的‘透气孔’,就像您采贝母时,要在崖壁的石缝里找透光处,人体的肺窍,也需要草木的形态来指引通途。”
雪籽渐密,院角的枇杷树抖落积雪,叶片上的水痕在地面映出肺经走向图。叶承天将煎好的药液倒入粗陶碗,川贝的微苦与枇杷的甘润在碗中达成奇妙平衡,汤面浮着的绒毛竟自动聚成肺叶的轮廓。采药女饮下时,喉头的冰棱感渐渐化作清凉的溪流,顺着枇杷叶脉的走向渗入胸腔,先前紧束的锁骨下方,竟如贝母鳞瓣般缓缓张开。
药渣倒入竹筛时,川贝母的鳞瓣与枇杷叶的脉络在筛底摆出“兑”卦之象——兑为泽,属肺,正是此证“寒燥袭肺,津凝为痰”的应和。叶承天收拾药罐时,发现雪水融化的轨迹在青石板上绘出“润”字,而川贝母的鳞瓣印子,恰好补上了最后一勾。窗外的雪籽突然转成细雪,落在枇杷叶上,每片雪花的六角形,都与川贝母的鳞瓣数目暗合,恍若天地在用最精微的笔触,在人间续写着草木与肺脏的千年对话。
雪贝母与姜炭茶:
草木化寒的温润方
(竹刀轻叩背阴岩壁生长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