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的山洪正咆哮着冲刷山径,他却觉得怀里的何首乌在轻轻颤动,人形块根的“膝盖”处,当年虎娃被蛇咬的疤痕纹路,正随着他的心跳微微起伏。
“老东西,你也怕么?”陈老爹对着油布轻笑,指尖抚过块根“眉骨”处的凸起,那里的根须走向竟与叶承天皱眉时的纹路相似。山洪的泥腥味里,忽然渗出一丝清润的甜,是何首乌“心口”处的艾草香囊在发力——那是虎娃用三年陈艾为叶先生寿辰特制的,此刻混着块根本身的养血之气,在岩缝里织成小小的结界,让冰冷的雨水无法侵透分毫。
闪电再次亮起时,陈老爹看见何首乌的“头顶”红绸在水中漂动,山桃花的嫣红与山洪的土黄碰撞,竟在岩壁上投出个“寿”字的光影。他忽然想起叶承天医馆前的药圃,此时应是灯笼摇曳、药香缭绕,而自己却在这暴雨倾盆的深谷里,与一株成形的草木精魂共赴生死。怀中的块根又渗了点红,这次在油布上洇出的痕迹,分明是个“痊”字,像极了虎娃康复后,腿上毒线退去时留下的淡红印记。
雨幕中传来幼鹿的哀鸣,陈老爹摸了摸腰间的铜铃,生锈的铃舌竟在此时发出一声清越的“叮”——是七枚铃铛中最小的那枚,刻着模糊“药”字的那枚,在山洪的间隙里,替草木发出了微弱却坚定的呼喊。他知道,这是太行深谷在考验这株人形首乌的精魂,也是天地在试问,医者与药农的契约,是否能经得起山洪的冲刷。
当第一缕晨曦穿透雾霭,陈老爹看见怀里的何首乌安然无恙,“掌心”的浅红已退,只留一点朱砂般的印记。岩缝外的栈道已被冲毁,却露出条隐秘的山径,两旁的七叶一枝花正朝着他的方向倾斜,叶片上的水珠连成线,指向出口的方向。他站起身,铜铃在湿漉漉的腰间重新作响,这次的响声里,多了份劫后余生的清透,也多了株草木精魂与人间仁心的,永不褪色的共振。
岩缝里的时光新生
岩缝里的时光被山洪泡得发涨,陈老爹数着铜铃上的绿锈纹路熬过三夜。何首乌藤蔓的嫩叶在搪瓷缸里打着旋,沸水煮出的汤汁泛着暗红,像极了虎娃当年吐出的黑血,却带着草木特有的清苦——那是百年首乌将精魂暂存于叶片的馈赠,每口吞咽都能听见根须在泥土里舒展的轻响。他用竹筒接岩顶滴落的雨水,水珠穿过老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