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农人捧着粗瓷碗的手掌还沾着田间的红胶泥,碗沿的热气漫上鼻尖时,艾绒的辛香先一步钻进了脾俞穴——叶承天的拇指正碾着新搓的艾绒,白絮在指腹间聚成小小的火团,绒丝的走向竟与老农人背部脾经的络脉完全重合。“《千金翼方》说‘脾喜燥恶湿,艾得火性’,”他指尖在脾俞穴画着太极圈,艾绒的绒毛随着动作轻轻颤动,像春燕用唾液黏合泥土筑巢,“您看这绒丝,”对着天光呈半透明的金箔状,“每根都带着清明阳气,专化您脾土深处的寒湿结。”
艾烟在阴暗中缭绕,呈淡青色螺旋上升,触到老农人后颈的瞬间,他猛地吸气——那不是普通的温热,而是带着穿透力的辛润,像犁头翻开春泥时带出的地底暖息。叶承天的指腹随着艾绒的热度缓缓下压,老农人脘腹的黏滞感竟如冰面遇暖般层层剥落:“感觉到了吗?”艾绒在穴位上留下淡淡的金印,“这团火不是灼烧,是像您在秧田晒田时,阳光烘透板结的土块,让寒湿顺着艾绒的绒毛往外渗。”
当第一口药汤滑入喉咙,老农人忽然觉得有股暖流从胃脘直抵脐下,与脾俞穴的艾热遥相呼应。艾绒的绒毛在他背部画出无形的沟渠,将淤积的水湿引入膀胱经,恰似他去年在梯田开挖的排水渠,让浸涝的稻根重见天日。“呵——”他忽然长叹,胸腔震动带起艾绒轻颤,“肚子里的泥块真的化开了,像被火烤软的红胶泥,正顺着肠子往下滑……”
午后的阳光终于穿透雨雾,在天井里投下老梨树的斑驳光影。阿林端来的艾绒白术糊还冒着热气,艾绒的絮状结构在瓷碗里舒展如蛛网,白术粉则像筛过的腐叶土,均匀地裹在绒丝间。“絮状通经络,粉性固脾土,”叶承天用竹筷挑起药膏,绒丝拉长时竟形成脾经的走向,“就像您用稻草绳捆扎秧苗,艾绒是绳,白术是土,合起来才能固住脾阳。”
神阙穴的脐窝承接药膏时,老农人感到脐周的皮肤猛地收紧——艾绒的绒毛如无数细针轻刺穴位,白术粉的甘润则像春泥敷在秧根。他低头看见自己的掌心,原本青紫色的鱼际已泛起淡红,掌纹间的红胶泥碎屑竟与艾绒白术糊的颜色相融,恍若人与草木在清明时节达成的微妙契约。
药园里的艾草在微风中轻摆,叶片背面的白绒映着阳光,如同老农人背部敷着的艾绒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