度重合,倒像是天地在呼应医者的诊断。
“再看这味天麻,”叶承天从竹匾里拈起块纺锤形的药材,表面的横环纹清晰如年轮,“生在背阴岩壁,得水土之精,状似枯藤却能定风,《本经》称其‘主恶气,久服益气力’。”他将天麻凑近她颤抖的指尖,药香混着桃胶的清苦,竟让那不受控的五指微微一滞,“您脉弦细如丝绦,正是肝血不足、风阳上扰之象,好比桃枝新抽却少了老干扶持,得用天麻的‘静’来制这‘动’。”
说话间,阿林已抱来煨着的药炉,投入双钩藤、天麻,又加了朵刚采的桃花——那是晨露未曦时摘下的,花瓣上的绒毛在火光下泛着银光,花蕊的螺旋纹正对着药罐的气孔,“桃花得春分之气,”叶承天用银针轻挑花蕊,“色红入血,形散祛风,引药气上达清窍,正如您侍弄花苗时,要顺着花枝的长势修剪,方能花繁叶茂。”
花农望着药罐里翻涌的药汁,忽然觉得眼前的眩晕渐渐淡了,反倒是记忆里的桃林在药香中愈发清晰:原来每次嫁接时,老桃树的枝干总会在风中轻轻摇晃,却能稳稳托住新接的枝条,正如叶大夫手中的天麻与钩藤,一静一动,专治她这虚风内动之证。当银针轻刺她百会、太冲二穴时,她腕间的颤抖竟像被剪断的丝绦般骤然一松,低头看见自己方才还蜷曲的手指,此刻已能勉强捏住飘落的桃花瓣——瓣上的露珠,正映着药罐里天麻与钩藤舒展的倒影。
医馆外的桃林传来雏鸟的唧啾,新落的花瓣在春风里打着旋儿,却不再让花农心惊。叶承天望着她衣襟上的桃花,忽然想起《本草纲目》里“花类多入头,取其轻扬”的记载——这满山的桃花,原是天地给人准备的息风妙药,就像春分的节气,既是花开的盛景,也是提醒世人平肝息风的警讯。当药罐“咕嘟”冒出第一缕白烟时,花农鬓角的冷汗已收了七分,而窗外的桃枝上,正有新叶舒展,恰似肝经气血在药气的疏导下,重新找到了平衡的方向。
叶承天的拇指刚触到太冲穴,指腹下便传来蜂鸟振翅般的细颤——那不是普通的穴位反应,而是深层经气如琴弦绷得过紧的震颤,指腹按压时能清晰感知到血管在骨缝间轻轻搏动,像桃枝上承着晨露的花苞被风拂过,颤出细密的水纹。他顺着足背肝经走向轻轻推按,花农小腿内侧的肌肉竟跟着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