膜,像春溪上初结的薄冰。叶承天用竹筷挑起纸浆,牵出细长的丝,与竹篾灰调和时,“滋啦”一声腾起细烟——灰末遇浆瞬间蓬松,如积雪融入春泥,渐渐化作青灰色的膏,散发着草木经火后的沉厚。
“竹篾灰走血,桑皮纸归肺。”他指尖蘸膏轻点勒痕,老茶农腕部皮肤立即泛起细小的粟粒,“肺属金,肝属木,金能制木,就像您编篓时用桑皮绳固定竹篾,刚柔相济才不折损。”药膏敷上的刹那,老茶农忽然觉出勒痕处有温热的细流在游走,不是灼痛,而是类似新竹抽节时的酥痒,仿佛那些嵌进血脉的竹篾棱角,正被这团带着火煅之力的药糊慢慢磨平。
窗外飘起细如茶雾的春雨,叶承天已取来晨露里采的忍冬藤——藤蔓尚带着新鲜的青汁,嫩茎上两对生叶间缠着未开的花苞,像极了老茶农编篓时交叉的竹篾。他指尖翻飞,藤蔓在掌心绕出个“8”字结,嫩须自然垂下,恰好护住腕部最痛处:“忍冬藤专攀竹篱而生,得竹木交合之气,您看它茎心空如竹节,最善通经络壅塞。”
编好的护腕呈浅绿,藤蔓的卷须在腕骨处形成天然的缓冲垫,老茶农戴上时,忍冬的清苦气息混着竹篾灰的焦香扑面而来,竟与他茶篓里经年累月的味道暗合。叶承天用桑皮纸绳系紧护腕,绳结正巧落在太渊穴上:“当年在蜀地见竹匠治手腕伤,必用攀竹的野藤编护具,原来藤蔓的缠绕之势,本就是天地教人的护筋之道。”
药炉上的竹沥酒还在咕嘟,老茶农盯着腕部敷药处渐渐晕开的青灰,忽然想起春日进山砍竹,新竹脱箨时留下的环状痕迹——此刻叶承天敷的竹篾灰、编的忍冬藤,不正是将竹子的生长轨迹、煅烧后的药性,都化作了护持筋脉的良方?当忍冬藤的卷须轻轻蹭过勒痕,他腕部的震颤不知何时已止,唯有药糊里的竹灰余热,正顺着三十年编篓的老茧,慢慢渗进每道与竹篾相知相磨的纹路里。
暮色中的医馆飘起新的药香,那是忍冬藤与竹篾灰在体温下的私语,是草木经火与重生的和鸣。叶承天望着老茶农腕部被护腕托起的姿势,忽然觉得这场景恰似窗外的竹篱——忍冬藤绕着竹架生长,竹篾灰护着藤伤,正如医者用草木的智慧,在人与天地的劳作中,织就张既能承重又能息风的网,让每个被岁月磨出茧子的关节,都能在草木的怀抱里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