衣襟上的竹篾碎屑,那些带着竹山气息的碎屑,此刻正与药柜里的草木药香混在一处,在春雷过后的湿润空气里,酿成一味专治“风动”的良方。而远处的云台山腰,明前茶的嫩芽正顶着雨珠舒展,仿佛在等着这双即将康复的手,继续编织春天的茶事传奇。
竹沥膏与天麻芽:
草木息风的天地机
叶承天踩着青砖走到西墙根,那里立着七根齐肩高的斑竹竹筒,封盖的蜡封上还凝着去年冬至的霜痕。他取下第三根竹筒时,指尖触到筒壁上细密的竹汗——那是寒冬腊月里,将新砍的淡竹在山涧冰水里浸三日后,再经月余阴干才得的竹沥精华。拧开蜡封的刹那,陈酿半年的竹香混着冰潭水汽扑面而来,琥珀色的膏体在松油灯下泛着琉璃光泽,表面凝结的晶花如冬霜初降,细看竟是竹纤维自然析出的絮状结晶。
“冬至前后,竹液藏于根基,此时取沥最得水寒润下之性。”他用牛角匙挑出半匙膏体,膏汁牵出细长的丝,在暖光里颤巍巍如未断的琴弦,“您闻这味,凉而不冽,清中带甘,正是肝火的克星。”老茶农凑近些,只觉竹香直往鼻腔深处钻,竟比新制的竹篾还要清冽三分,仿佛置身于冬日雪后的竹林,听着竹枝承雪的“咔嚓”声。
转身打开墙角的陶瓮,瓮口盖着浸过桐油的桑皮纸,揭开时腾起股潮润的山岚——三株带红芽的天麻静静躺在苔藓上,肉质茎粗如人指,表面的环节清晰如岁月刻痕,最妙的是芽尖那抹朱砂色,在瓮内幽暗中竟似跳动的小火苗,芽苞上挂着的露水尚未蒸发,顺着芽尖滚落时,在天麻表面洇出片浅湿的痕,恍若深涧晨雾吻过草叶。
“这是春雷前第七日,在云台峰阴面的老竹根旁采的。”叶承天指尖轻托天麻,红芽正巧对着老茶农腕部红肿处,“您看芽尖带红,正是得春木生火之象,《千金方》称它‘定风草’,专熄肝经虚风。”他忽然指着天麻环节上的细小白点,“这些是竹虱留下的咬痕,被竹沥浸过的根须,最招这种小生灵,却也最得竹气滋养。”
老茶农盯着那抹红芽,忽然想起自家茶园里,老茶树枝条在春雷后抽出的第一茬新芽,也是这般带着点血色,却能炒出最鲜爽的明前茶。叶承天将天麻搁在青瓷碟里,水珠顺着芽尖滴在碟心,竟发出与他腕骨震颤相似的“嗒